次日,寅时。
东沟村还笼罩在朦胧的晨雾中。
萧辰睁开眼,发现怀中的顾宁睡的正香。
那昨夜被他吻的微肿的樱唇还泛着水润的光泽,脸颊上未褪尽的红晕像是三月桃花。
他忍不住的用指腹轻轻摩挲她细嫩的脸蛋。
“唔……”顾宁在梦中轻哼一声,无意识的往他怀里钻了钻。
萧辰失笑,小心的将手臂从她颈下抽出来,又替她掖好被角。
院中晨露未曦,泥土湿润的气息扑面而来。
萧辰深吸一口带着草木清香的空气,舒展筋骨。
低头看着腰间缠绕的纱布,抬手将其解开,伤口已经结痂,只留下一道狰狞的疤痕。
这段时间,顾宁每次为他换药时都是红着眼眶,那副心疼又倔强的小模样,总让他心头一热。
“这丫头……”他摇摇头,脱掉上衣开始晨练。
他随手将纱布扔到柴堆上,抄起靠在墙边的大刀。
刀身在晨光中划出冷冽的弧线,招式干净利落,丝毫不像带伤之人。
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萧辰才收刀入鞘,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回到屋内,顾宁还在酣睡。
“娘子,太阳照屁股咯。”萧辰回到炕边,手指轻抚过顾宁散落的青丝,突然在她翘起的浑圆上轻拍一记,发出清脆的声响。
“嗯……”顾宁慵懒的翻了个身,非但没有躲开,反而像只餍足的小猫般,将臀部更贴近萧辰的手掌蹭了蹭。
她缓缓睁开朦胧的睡眼,水润的眸子里盛满柔情:“相公……”
那带着鼻音的娇唤让萧辰心头一颤,他强压下再次将人压回炕上的冲动,宠溺的捏了捏她的脸蛋:“起来吃饭吧。”
“嗯呐。”顾宁乖巧应声。
撑着身子坐起时,被子滑落,露出雪白肌肤上的点点红痕。
她羞赧的拉高被子,却对上萧辰灼热的目光,顿时耳根通红。
早饭过后。
顾宁一边收拾碗筷一边忧心忡忡的说:“相公,陪我去趟王姐家吧,我总觉得不对劲。”
她纤细的手指无意识的绞着围裙边:“昨天村里那么热闹她都没露面,我去找她时门也锁着……”
萧辰点头应允。
王寡妇平日里最爱凑热闹,昨日猎到老虎时不见人影,确实反常。
两人离开家。
发现村里的百姓纷纷朝着村口跑去。
看到萧辰时,他们的目光中都充满了感激。
萧辰淡然一笑。
果然,在任何时候,发钱,总是最能让人开心。
王寡妇家在小村西头,院子比别家都整齐,篱笆上爬着牵牛花,地上连片落叶都没有。
“王姐!你在家吗?”顾宁站在篱笆外喊道,声音清脆如黄鹂。
院内一片寂静,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回应。
顾宁转头看向萧辰:“相公,王姐好像还不在家。”
萧辰眯起眼,敏锐的注意到窗边一闪而过的影子。
吱!
萧辰直接推开篱笆院门,大步走了进去。
“相公!”顾宁慌忙拉住他的衣袖,压低声音道:“这样闯进去不好吧?”
萧辰没有回答,大步流星走到房门前,沉声道:“王姐,我进来了!”
话音刚落。
木门突然从内打开,王寡妇的身影挡在门口,一把将萧辰推后两步,反手带上了房门。
“哟,辰小哥儿。”王寡妇的声音还是那么腻人,但却没有往日的那股风情劲儿:“这大白天的就想上姐姐的炕头?”
说着,还瞥了一眼走上来的顾宁:“还当着宁妹妹的面,这不太好吧?”
萧辰的目光扫过王寡妇的袖口,那里沾着一抹暗红,像是干涸的血迹。
他神色不变,嘴角却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这不是王姐一直想的吗?”
王寡妇身子一僵,下意识将袖子往后藏了藏,强笑道:“哪、哪有……”
顾宁担忧的上前:“王姐,你脸色好差,是不是病了?”
确实。
今日的王寡妇素面朝天,眼下挂着青黑,连最引以为傲的‘胸肌’都像是缩水了一圈。
“哎,可能是上了岁数……”王寡妇佯装打哈欠,胸前的丰盈随着动作轻颤,却少了往日的风情万种:“这几天总觉得乏得很。”
就在这时,屋内传来一声压抑的咳嗽。
萧辰眼中精光一闪,故作恍然:“难怪王姐这么憔悴,原来是劳累过度啊!”
他一把拉过茫然的顾宁,转身时说道:“都是自己人,这次走了,以后我们可就不再打扰了!”
王寡妇的嘴唇颤抖着,手指死死攥着衣角,指节泛白。
她的目光在萧辰和紧闭的房门之间游移,喉咙里像是哽着什么,几次张口,却又咽了回去。
眼看萧辰即将离开小院。
屋内再次传来一声闷哼,像是在强忍着剧痛,她的表情瞬间崩溃,眼泪夺眶而出。
噗通!
身后传来闷响,顾宁回头望去,顿时一惊,王寡妇竟直挺挺的跪在了泥地上!
“王姐!”顾宁慌忙跑回去搀扶。
王寡妇抬起头,泪水已经冲花了脸:“萧辰……”她声音颤抖:“屋里的是我哥,求求你…救救他吧!”
萧辰早有预料般转身,伸手将王寡妇扶起:“早说不就好了?”他摇头叹气:“非要闹这么一出。”
王寡妇瞪大眼睛:“你、你早就知道了?”
萧辰但笑不语。
刚才王寡妇打开门的瞬间,那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傻子都能察觉到情况不对。
推门而入。
屋内的空气浑浊,血腥味混杂着劣质草药的刺鼻气息,熏得顾宁捂住了口鼻。
炕上躺着一个浑身是血的魁梧汉子。
国字脸上胡茬凌乱,见到生人闯入,本能的伸手去摸炕头的大刀,却连抬臂的力气都没有。
“别动!”萧辰冷喝一声:“想死就继续折腾!”
王寡妇扑到炕边:“哥,这是萧辰,他是来帮你的!”她转向萧辰,泪眼婆娑:“这是我哥,梁浩。”
梁浩警惕的打量着萧辰,气若游丝:“你是……郎中?”
“不是。”萧辰干净利落的回答:“但救你足够了。”他对顾宁吩咐道:“娘子,回家把柜子里的药拿来,多取两瓶。”
顾宁担忧的看了眼奄奄一息的梁浩,快步离去。
萧辰来到炕边,仔细打量着梁浩的伤势。
梁浩的伤势很重,大部分都是刀伤,尤其是胸前的那一刀,深可见骨,外翻的皮肉上糊着不知名的草药,已经发黑结块。
“萧辰……”王寡妇又要下跪,被萧辰一把拦住:“我哥他……能活吗?”
“刀伤而已,死不了。”
萧辰语气平淡,目光却扫过梁浩虎口的老茧和身上其他的陈年伤疤:“只要用药得当,静养即可。”
王寡妇咬着嘴唇:“可是治刀伤的药……太贵了,而且……”她欲言又止,手指绞紧了衣角。
这时,顾宁拿着几个瓷瓶匆匆返回:“相公,这些够吗?”
萧辰点头,接过药瓶,拔开塞子,将淡黄色药粉直接倒在梁浩伤口上。
“呃啊!”梁浩浑身剧颤,青筋暴起的大手死死抓住被褥,冷汗瞬间浸透了衣衫。
“别动!”萧辰冷声道:“这一两银子一瓶的金疮药,蹭掉了可没第二份!”
王寡妇闻言赶紧按住哥哥的肩膀。
梁浩震惊的看着萧辰。
这青年随手就用掉了普通农户半年的收入,眼睛都不眨一下。
他虚弱的问:“为什么……帮我?”
萧辰没有回答,专注的处理着伤口,直到用完四瓶药粉,血才彻底止住。
他将空瓶随手一放:“说吧,什么人伤的你?”
梁浩闭了闭眼:“小兄弟,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
“怕连累我,就不该来东沟村!”萧辰冷笑。
屋内陷入沉默,只有梁浩粗重的喘息声。
良久。
他仿佛下定决心般吐出三个字:“血刀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