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前夜,顾廷烨在宁远侯府的书房里,审阅宾客名单。
烛光之下,眉间掩不住连日操劳的疲惫。
明日就是他迎娶沈青萍的大喜之日,所有细节都必须万无一失。
“二公子,三公子求见。”门外石头低声通报。
顾廷烨眉头微蹙。
自从爵位归属他后,他与这位同父异母的弟弟关系就一直很微妙。
廷炜此时来访,所为何事?
“请他进来吧。”
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情分还是在的。
顾廷炜快步走入,面色苍白,额上还带着细密的汗珠。
“二哥哥,我来看看你,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顾廷烨放下手中的名册,道:“不用,都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
“那就好……”
“廷炜,你这是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二哥哥,我只是担心你。眼下你与沈家结亲,必有人眼红,我怕你被人害了。”
“好弟弟,他们要害我,只管让他们来,我不怕他们!”
顾廷炜喉结滚动,似在艰难抉择。
“听说二哥哥之前有一个外室,如今可找到了吗?”顾廷炜试探性的问。
“那个女人诡计多端,心思歹毒,带着昌哥儿跑了,我已多方打听,还是没有消息……”
“原来是这样……可是二哥哥如今要与沈家姑娘成婚,若有一日,她找来了,二哥哥要如何安置呢?”
“如何安置她?哼!那么心思歹毒的女人,我自是不能留她,可怜孩子无辜,昌哥儿跟着她奔波在外,还好蓉姐儿不用受那份苦……”
“二哥哥,我真不知该不该来告诉你,母亲她……她对爵位之事一直耿耿于怀……我……”
顾廷烨抬头,双手按住顾廷炜的肩膀:“廷炜,我们是我们,你母亲是你母亲,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情分还在,你我之间,本无仇无怨……”
“二哥哥,我知道,母亲她做了许多错事,是我们对不起你……”顾廷炜声音发颤。
顾廷烨沉思片刻,眼中闪过决断:“不,你没有对不起我,我知道,那些事情都不是你的意思,所以我没有怪你。”
“二哥哥,你相信我?”
顾廷烨拍拍他的肩:“你我兄弟一场,我还能不知道你的脾气秉性?好了,时候不早了,你快回去休息吧!”
送走顾廷炜,顾廷烨站在窗前,望着沈府的方向,眉头紧锁。
他本该立刻告知沈青萍此事,但明日就是大婚,他不想再节外生枝。
“朱曼娘,我一定会找到你……”他低声自语,拳头攥的紧紧的,骨节泛白……
第二日,宁远侯府张灯结彩,宾客盈门。
顾廷烨一身大红喜服,俊朗非凡,站在礼堂中央等候新娘。
官家虽未亲临,却派了心腹太监送来贺礼,更显这场婚事的隆重。
“新娘子到!”
随着喜娘一声高喊,全场宾客纷纷起身。
沈青萍一身凤冠霞帔,由沈家老仆搀扶着缓步而入。
即使红盖头遮面,那窈窕的身姿和气度仍令在场众人赞叹不已。
顾廷烨眼中盈满柔情,正要上前相迎,忽听堂外一阵骚动。
“二郎!二郎救命啊!”
一个凄厉的女声划破了厅堂上的喜乐,众人愕然回首。
只见一名素衣女子拉着个四五岁的男孩闯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厅堂中央,顿时泪如雨下。
“这是……”
“这谁呀?带着个孩子来做什么?”
“就是,今日是顾将军大喜的日子,这是来搅局的吧?”
众人议论纷纷,喜乐声戛然而止,满堂哗然。
顾廷烨面色一沉,目光如电射向那女子:“朱曼娘?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儿?谁准你进来的?”
听顾廷烨的意思,像是旧识。
沈青萍身形微僵,立刻揭掉盖头,打算看个清楚。
朱曼娘却磕头如捣蒜,不住地给顾廷烨磕头:“二郎,我实在走投无路才来寻你的啊!昌哥儿他已经四岁了,你不能不要他啊!”
接着她推了推身边的孩子,说道:“快,昌哥儿,快叫爹爹!这是你爹爹!”
那孩子怯生生地看了顾廷烨一眼,小声唤道:“爹爹……
满堂宾客顿时炸开了锅,小秦氏坐在主位上,嘴角噙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得意极了。
顾廷烨环视一周,目光在小秦氏脸上稍作停留,立即便明白了,随即冷笑一声:“母亲,这真是好一场大戏。朱曼娘,你带着孩子偷偷跑了,我遍寻未果,如今却突然出现,你说,你到底有什么阴谋?”
朱曼娘连忙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给众人瞧过:“这是二郎留给民女的信物,民女自知出身微贱,不敢高攀二郎,可昌哥儿他还是个孩子,我实在不忍他跟着我吃苦,这才来寻二郎,给我们母子一条活路……”
她抹着眼泪,又道:“二郎,我不求什么,只求你善待昌哥儿,他是你的亲生儿子,你不能只要女儿,就不要儿子啊!”
顾曼娘哭得梨花带雨,可怜的紧,众人看着都信了大半,
“昌哥儿眉眼与二郎一模一样,你怎能不认……”
“并非我不认他,是你将他拐带而逃,我到处打听你们的下落都没有结果……”
顾曼娘脸色刷地变白:“你……你胡说!”
“昌哥儿和蓉姐儿是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若非你相逼,不给我们母子活路,我怎么能带着昌哥儿逃命?大家都给我评评理吧?”
场面一顿混乱,小秦氏高兴极了,她要的就是这结果。
顾廷烨此时百口莫辩。
就在此时,一个威严的女声从门外传来:“好热闹啊,本宫来得不是时候吗?”
所有人齐刷刷看向门口,居然是皇后娘娘来了。
皇后一身常服,在宫女的簇拥下缓步而入。
她先看了眼目光惊愕的沈青萍,眼中闪过一丝心疼,随即目光如刀射向跪在地上的朱曼娘。
“把这欺君罔上的贱婢给本宫拿下。”
侍卫立刻上前按住顾曼娘,她面如死灰,却仍不死心地尖叫:“皇后娘娘,你不能这样对我们母子啊!昌哥儿是二郎的骨肉,你不能因为自己是皇后,为自己的妹妹出头,就以权势压人,民女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