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会言拖着箱子,几乎是落荒而逃。出了小区,举目四望,周围高楼林立。
她掏出手机,来之前本来是打算在哥哥住的地方待几天,便没有提前订酒店。
结果发现果然如她所想那样,兴旺的旅游业,使得周边的酒店客房所剩无几。
哥哥家是绝对不能再回去了,他好不容易铁树开花,可不能被自己给搞砸了。
程会言把箱子往路边一放,坐在箱子上,认真挑选自己心仪的酒店。
最后她选择了知名连锁酒店凯斯顿,她运气好,捡漏了一个高级套房,就是一晚四位数的价格心疼得她直抽抽。
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她可不想委屈自己。
不过好在赵顺利听说了她的遭遇,非要改了原先的行程,转道来她这里跟她汇合。
程会言只简单交代了哥哥谈了女朋友,她住哥哥家不方便。
到底是没敢将刚刚撞见的那一幕如数告知赵顺利,更没敢告诉她,哥哥的女朋友,很可能就是雒景洲一直喜欢的那个女孩子,甚至被雒景洲冠以女朋友的身份来拒绝自己的追求者。
订好了房间,程会言在打车软件上叫了辆车直奔酒店。
路上,怕她哥担心,将自己已经找好酒店的消息发给了她哥。
在酒店员工的指引下来到自己订的客房,程会言和替她拿行李的员工道谢,锁好房门,如泄了气的气球一般瘫倒在客厅的沙发上。
躺在沙发上一筹莫展,到底该怎么跟雒景洲和哥哥说这件事呢?
要不还是先探探雒景洲的口风?
想到不久前他还说过自己女朋友的事,那应该就是还没分手。
不知道她哥和雒景洲到底谁在为爱做三,还是说都被蒙在鼓里,以为自己是对方唯一的真爱?
她不愿意以最坏的恶意去揣测另一个女孩子,这中间一定是有哪里出了问题!
要么就只是雒景洲一厢情愿,身份并没有得到女方认可,而他擅自以对方男朋友的身份自居。
这么一想,雒景洲还真够惨的,简直是惨绝人寰……
一边是哥哥,一边是为数不多真心结交的朋友,她要怎么做才能让他们三个人都不受到伤害呢?
越想越烦躁,早知道干嘛搞突袭来这一趟,现在倒好,平白被塞了口大瓜,噎得她不上不下。
想了想,程会言还是觉得自己应该委婉一点。
不然以后她面对雒景洲,心里头得多愧疚啊。
她掏出手机,找了张图片,是青青草原上,慢羊羊村长头顶长出了一簇簇草的照片,然后再配了一堆绿色的emoji。
设置成仅雒景洲可看,将朋友圈发布了出去。
泄了一口气,呈大字型瘫在沙发上摆烂,嘟囔了一句,“我也算是体面人了,怎么什么事儿都能让我碰到?”
不到5分钟,雒景洲微信给她发了个问号,程会言吃不准是不是看到她朋友圈了,也试探性回了个问号。
“你朋友圈不是发给我看的吗,装什么傻?”
“你怎么知道是发给你看的?”
“咱俩共同好友那么多,往常你发个朋友圈,不出一分钟,那点赞评论早就都排好队形了。今天都过去5分钟了,朋友圈下方除了我点的赞,空空如也,我还能看不出问题来吗?”
没想到雒景洲竟然这么快就精准判断出来了,程会言却还根本就没想好要怎么将事情和盘托出。
感觉无论怎么讲,最终都要往大型修罗场发展的节奏。
“那个,你看到了有什么想法?”
她都已经暗示得这么明显了,雒景洲这么聪明,不会看不出来吧?
“这句话不是应该我问你?”
皮球又被对方踢了回来,程会言双手捂脸,双脚快速蹬了几下空气。
为什么再难的题目她都能解出来,对于这件事她却毫无章法!!
老天到底在跟她开什么玩笑?
“说吧,你发这条朋友圈,究竟什么目的?”
也许是看她老半天没回信息,雒景洲的质问追了过来。
“就是最近用眼过度,医生叫我要多看绿色,我觉得这个提议很好,让你也看看。”
“程会言,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傻很好糊弄?”
我怕真相说出来吓死你啊!
程会言肃着一张脸,真想狠狠心直接告诉他:你喜欢的的女孩儿名花有主了,对象还是我亲哥,劝你识相点,赶紧放弃……
又担心他万一接受不了事实,想不开咋办,那她罪过可就大了。
况且,还有最坏的一种可能,但她不想往这方面想。
虽然还没有与那个女孩子接触过,但她不认为对方是那种会脚踏两条船的人。
“那个,这件事一时也说不清楚,要不等回学校我们再见面说吧。”
事已至此,只能采取拖延大法,就微信上用冷冰冰的文字来传达,她觉得过于残忍。
还是让她用自己温柔又甜美的声音告知雒景洲这个残酷的真相吧。
没等对面雒景洲回复,杜冷的电话先打了过来,程会言心一惊,手一抖,手机“吧唧”一下砸在她脸上。
程会言一边伸手揉自己的鼻子,一边摸手机,这一下痛得她眼泪花儿都出来了。
“喂,哥哥,什么事?”
“你在哪个酒店?”
“就凯斯顿嘛,你放心吧哥哥,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回来住吧。”杜冷捏着叶慧心的手,轻轻揉搓。
“不用不用,明天赵顺利来找我玩儿,住酒店比较方便。”
杜冷嗯了一声,没再多话。
“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等等,哥,就是有个事想问你,你是什么时候谈的女朋友啊?”程会言急切出声。
杜冷准备拿下手机的动作一顿,还是老实开口,“今天是我们恋爱一周年纪念日,本来是计划今年过年带她回来之前再告诉你们。”
程会言心一紧,那她来得还真不是时候。
“那,那不打扰你们了,祝你们幸福!”
急急忙忙挂断电话,程会言心口狂跳不止,都谈一年了啊,这么看的话他们两个认识怕只会更早。
雒景洲,真可怜……
没一会儿,短信提示她收到了一笔转账,杜冷给她转了两万块钱。
打开微信,在她接电话的间隙,雒景洲给她发了好几条信息。
“到底发生什么事,是跟你有关还是和我有关?”
“要是我的事儿就没关系,假期结束再说。”
“程会言,如果是你发生了什么事,你在哪儿,我尽快过来找你。”
雒景洲拿着手机,坐立难安,他哪里看不出来,程会言绝不会单纯只是为了好玩儿,而发这样一条朋友圈。
全是绿色元素,让他不往那方面想都难。
到底是哪个杂种敢背叛程会言,让她伤心难过?
“我没事,还是见面谈吧,你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儿。”
程会言叹了口气,敷衍了两句。
“你这话像医生给绝症病人下的医嘱。”
“……”
“总之,你相信我”,程会言偏过头,实在是不忍心再继续说下去。
“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有趣的事,有趣的人,我们都要好好的。”程会言在心里默默为雒景洲逝去的单恋点了一支蜡。
越说越往离谱的方向发展了,她究竟受到了什么样的打击?
雒景洲捏着手机,手背上青筋暴起,沉着一张脸。
谁敢让程会言受到伤害,他必不会放过那个人!
“嗯,都要好好的,等我回来。”
“小野,该你走了。”
原望山不满地敲了两下棋盘,催促他,“下棋最重要的是静心,专注。”
雒景洲这才收了手机,凝神看向棋盘。由于刚刚的分神,他执的白子已经被爷爷杀得溃不成军,没有翻身的可能。
“爷爷,我输了,您还是宝刀未老。”
原望山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滚犊子吧,我还不知道你,你的魂儿都不知道飘到哪儿去了。”
雒景洲道了句抱歉,还真老老实实站起来回了自己的房间。
气得原望山胡子一翘一翘的。
“我回爷爷家了,每年国庆都要去看升旗仪式。”
程会言心一突,雒景洲也在这儿?
想了想,没把自己也来了北京的事儿告知他。
“哦,挺好的,那你玩儿得开心,学校见。”
雒景洲看她显然是不愿意和他再说,便也回了个学校见,“回来时给你带好吃的点心。”
发完信息,程会言没有再回复,雒景洲翻了翻程会言朋友圈,发现她已经将那条仅他可见的朋友圈删除了。
仅他可见,这是不是代表,在程会言心里,他还是有些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