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乞丐可不管店小二的心思,自顾自地继续说道:“下酒菜这里没有新鲜鱼虾,嗯,就来八个马马虎虎的酒菜吧。”
店小二小心翼翼地问道:“这些都是什么?”
小乞丐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唉,不说清楚谅你也说做不出来。”
“你听清楚了,八个酒菜是花炊鹌子、炒鸭掌、鸡舌羹、鹿肚酿江瑶、鸳鸯煎牛筋、菊花兔丝、爆獐腿、姜醋金银蹄子。”
“我只拣你们这儿做得出的来点,名贵点儿的菜肴嘛,咱们也就免了。”
店小二听得张大了口合不拢来,嘴巴张成了“o”型,几乎能塞下一个鸡蛋。
这哪里是马马虎虎?这简直是把他这小店的招牌菜都点了个遍!他心中暗自叫苦,这小乞丐,该不会是来砸场子的吧?等他说完,才结结巴巴地道:“这八样菜价钱可不小呐,单是鸭掌和鸡舌羹,就得用几十只鸡鸭。”
小乞丐向龙武一指,又冲龙武挤了挤眼:“这位大爷做东,你的意思是他吃不起吗?”
店小二早被龙武一锭黄金收买,知道这位爷出手阔绰,心中当即再无任何问题,赶忙下去吩咐后厨上菜去了。
小乞丐得意洋洋地摸了摸下巴,仿佛意犹未尽:“凑合吃吧!若是能再来上十二样下饭的菜,八样点心,也就差不多了。”
店小二这下是彻底傻眼了,双腿一软,差点没给眼前脏兮兮的小乞丐给跪下。
这小乞丐也是狮子大开口,看见有人付钱,点了这一通名贵菜肴还不满足,甚至还想要……
他不敢再问菜名,只怕他点出来采办不到,最后弯腰笑着推荐他们店里最好的酒:“大爷们要喝什么酒?小店有陈酿十年的三白汾酒,先打两角尝尝好不好?”
“若是两位大爷喜欢,在给多送上一些!”
小乞丐一挥手,颇为勉强地说道:“好吧,将就对付着喝喝!”
龙武也是听得津津有味,等小乞丐说完,他抚掌笑道:“妙极,妙极!小兄弟真是深谙美食之道,今日得遇,实乃幸事!店家,就按这位小兄弟说的,把这些菜都给我上一遍!”
不一会儿,一道道精美的菜肴被端了上来,摆了满满一桌。
小乞丐也不客气,拿起筷子就吃,一边吃还一边点评:
“这道火候差了点,羊肉不够嫩滑;这道菜莲子放多了,汤味不够清爽;这道菜里的蜂蜜炒得不够均匀,甜味不一……”
龙武也不生气,只是笑眯眯地听着,时不时地还点点头,似乎很是赞同。
憨少年偷偷看着这两人,一个吃得津津有味,一个听得津津有味,心中不禁有些好笑,这两人凑到一起倒是般配。
他正想着,忽然听到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这位小兄弟,一个人吃饭多没意思,不如一起?”
憨少年一愣,转头一看,却是那龙武在跟他说话。
“我?”憨少年指了指自己,有些不敢相信。
“正是。”龙武笑道,“相逢即是有缘,何不共饮一杯?”
憨少年挠了挠头,他见龙武盛情相邀,便也不再推辞,端起自己的碗筷,坐到了龙武那一桌。
“多谢公子。”憨少年说道。
“不必客气。”龙武摆了摆手,“我观小兄弟也是性情中人,今日能与二位相识,实乃幸事。来,我们共饮一杯!”
说着,他举起酒杯,向憨少年和小乞丐示意。
憨少年和小乞丐也举起酒杯,三人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好酒!”憨少年赞道,他虽然不懂品酒,但也觉得这酒入口醇厚,回味悠长,确实是好酒。
“小兄弟喜欢就好。”龙武笑道,“来,尝尝这些菜,看看合不合胃口。”
憨少年也不客气,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这些菜肴果然如小乞丐所说,都是用料讲究,做法精妙,味道极佳,比他之前吃的牛肉面饼不知好吃了多少倍。
三人边吃边聊,气氛很是融洽。
憨少年先是说自己叫郭靖。
随后这才知道,那贵公子原来名叫龙武,一旁的小乞丐也说自己名字,叫黄蓉。
“黄蓉?”憨少年听了,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名字倒是像个姑娘家的名字。”
“你管我是男是女?”小黄蓉白了他一眼,“名字不过是个称呼而已,叫什么有什么关系?”
龙公子微微一笑,看向小黄蓉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异色。
憨少年没注意到这些,他只觉得这小黄蓉虽然说话有些刁蛮,但人却是不坏,而且见识广博,他本就不在意这些。
三人就这样吃吃喝喝,聊聊说说,不知不觉间,天色已晚。
酒足饭饱,黄蓉摸了摸微微鼓起的小肚子,心满意足。
这一顿饭,可真是让她过足了瘾。
一路乞讨,很久没有吃过这样的大餐了,她眼神瞟向窗外,天色已晚,寒风呼啸,吹得窗棂“嘎吱”作响,让人听着都觉得冷。
“小兄弟,天色已晚,不如……”龙武开口,话还没说完,就被黄蓉打断。
“这位大爷,今日多谢款待,咱们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黄蓉起身,拱了拱手,一副江湖儿女的模样,转身就要走。
龙武哪能让她就这么走了?他此次就是为了在黄蓉认识郭靖之前截胡她。
怎么可能放她离开。
“小兄弟且慢!”龙武拦住她,“外面天寒地冻,你这身单衣薄衫的,怕是还没走出这镇子,就得冻成冰棍儿。你我相见即是有缘,不如去我住处将就一晚,明早再走不迟。”
黄蓉眨巴眨巴眼睛,这龙武出手就是一锭黄金,想来住的地方也不会差。
她倒不是贪图享受,只是这天气确实冷得紧,她一个小乞丐,能去哪儿避寒?
“这……不太好吧?”黄蓉嘴上推辞着,心里却有些意动。
“有何不妥?你我皆是男子,又有什么好避讳的?”龙武笑道,“难不成小兄弟还怕我吃了你不成?”
黄蓉被他逗笑,心想也是,自己一个小乞丐,有什么好图谋的。再说了,这龙武看起来也不像坏人。
“那……恭敬不如从命,就叨扰公子了。”黄蓉不再推辞。
龙武订的客栈,是这镇上最好的一家。
一进门,黄蓉就被里面的陈设惊呆了。虽说比不上江南那些大酒楼,但在这种靠近塞外的地方,能有这般规模,已是难得。
龙武要了一间上房,黄蓉更是咋舌。
这房间宽敞明亮,陈设雅致,比她风餐露宿肯定都要更好。
“小兄弟,你先歇着,我去去就来。”龙武说着,转身出了门。
黄蓉在房间里转悠了一圈,不一会儿,龙武回来了,手里提着一个食盒。
“这是我让客栈准备的一些点心和热茶。”龙武把食盒放在桌上,打开一看,里面是几样精致的点心和一壶热气腾腾的茶。
黄蓉也不客气,拿起一块点心就往嘴里塞。
嗯,味道还不错!她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地说:“公子,你人真好!”
龙武笑了笑,没说话。他看着黄蓉狼吞虎咽的样子,心里觉得好笑。
夜幕降临,两人也该休息了。可是,问题来了,房间里只有一张床。
黄蓉毕竟女扮男装,和龙武同睡一床,总觉得别扭。
龙武像是没察觉到她的窘迫,自顾自地脱了外袍,往床上一躺:“小兄弟,时候不早了,咱们歇息吧。”
“这……这怎么睡啊?”黄蓉站在床边,手足无措。
“当然是一起睡了,难不成你还想睡地上?”龙武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快上来,咱们抵足而眠,秉烛夜谈,岂不快哉?”
黄蓉的脸“唰”地一下红了,长这么大,她还没跟哪个男人同床共枕过呢!
龙武见她不动,故意激她:“怎么,小兄弟还害羞了?咱们都是男人,有什么好扭捏的?”
黄蓉最受不了激将法,一听这话,顿时把心一横,不就是睡一张床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她去洗了个澡,脱了外袍,爬上床,在龙武身边躺下。
两人并排躺着,中间隔着一段距离,见龙武真的以为自己是个男的和他聊了起来,黄蓉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