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鸢虽然讨厌各大宗门,但也没必要在这种时候落井下石。
“我听到的消息是他们已经在数日前集结了大量人员,去攻打各大宗门。算算时间,现在应该已经到了吧。”
陆渊抓住月鸢的胳膊:“当真?”
“该说的我已经说了,信不信由你。”月鸢挣开他的手,头也不回的离开。
“师兄,我带着弟子回去,你留在这里。”
“不,我带着弟子回去,师父把你当做下任宗主培养,所以你断不能出事。留在这里才是最安全的,照看好木木,救陈越就靠你了。”
陆渊郑重地拍了拍苍南秋的肩膀,带着所有弟子立刻返回宗门。
关上门月鸢再也坚持不住吐出一口黑血,疼地支撑不住倒在地上,浑身颤抖。
“月鸢姐姐,你怎么了?”
陆木木被吵醒便看到月鸢一脸痛苦的了躺在地上,连忙走过去将她扶起来,柔和的灵力流入月鸢体内,减缓她的痛苦。
“你、你怎么会在我房间?”月鸢颤抖着手掐住陆木木的脖子,目光中带着杀意。
她现在非常虚弱,可是对上一个脆弱的陆木木,轻而易举。
“你中毒了。”陆木木由单手变为双手,加大灵力输出,青色的灵力流淌在月鸢体内,与毒素打斗。
感受到体内的变化,力道松了松,看着另一只手的手腕,一片小小的花纹出现在胳膊上,在慢慢扩大。
这就是茯苓新研究出来的毒——醉颜。
毒素发作时,刚开始就像是被蚂蚁啃噬,慢慢地像被人拿着棍子不断敲打,最后从内里透出来的疼痛,毒素不断侵蚀着五脏六腑,让人痛不欲生。
随之而来的便是身上开始出现花纹,每一次发作就会在原有的基础上继续增加,疼的越厉害,花纹出现的就越多。
死去的时候,浑身会布满花纹,白皙的皮肤和暗红的花纹形成对比,蜷缩成一团的时候,仿佛一朵盛开的荼蘼花,颓靡艳丽。
而现在已经发作两次了,这是第二次,花纹爬满了整个胳膊,最终在脖子处停止。
陆木木收回手,摸了摸饿扁的肚子,“月鸢姐姐,我们可以去吃饭吗?”
月鸢掐住陆木木的脖子将其抵到墙上,恶狠狠地看着对方:“今日之事不准说出去,谁都不能,听见没?”
师父传信,族人已经出来找她了,她现在中毒的事不能再有第三个人知道。
看在这傻子有用的份上先留着,等解毒之后再说。
“哦,可以吃饭了吗?”
月鸢松开手,看到对方发红的脖子挥挥手,痕迹立马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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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府地牢
顾雪提着剑往里走,剑尖落在地上,声音刺耳,最终走到一间牢房前停下。
“哥哥,好久不见,你过得还好吗?”
顾雪看着狼狈不堪,脏的像乞丐一样的父子两人,“差点忘了,父亲,你呢?”
“你这个逆女,赶紧打开门请我们出去,不然我饶不了你!”顾父怒不可遏地指着顾雪,那张因愤怒而涨得通红的脸显得格外狰狞可怖。
他瞪大了双眼,眼珠子似乎都要从眼眶里掉出来一般,嘴里不停地吐出一连串恶毒的话语:
“你简直就是个不知廉耻、毫无教养的东西!竟然敢把自己的亲生父亲关进牢里,简直无法无天。”
“就是就是!赶快放我们出去,否则我就让把你卖掉。”顾郇忙不迭地跟着附和起来,那副嚣张跋扈的模样让人看着就心生厌恶。
他顶着一张丑陋无比的脸,一双鼠目闪烁着下流的光芒,肆无忌惮地在顾雪身上来回打量着。
而被如此轻薄目光注视着的顾雪,则紧紧握住手中的剑柄,因为这样的目光对她来说实在是再熟悉不过了。
从小到大,顾父看向她时,眼中从未有过丝毫亲情可言,有的只是如同打量一件货物般的冷漠与无情。
顾郇更是仗着自己是男子,从小到一直对她呼来喝去、随意指使。
她哪里是顾家尊贵的大小姐,分明就是顾郇身边一个随叫随到、任其差遣的仆人。
她不明白,明明都是父亲的孩子,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人前,她是温婉知书达礼的顾家大小姐,求娶之人众多;人后,她是顾氏父子随意打骂发泄的对象。
她甚至怀疑她不是顾父的孩子,这样她也许就不会遭受这些了,可事实是她是。
她身上、她的血液里流淌着和顾家父子同样的血液,每次想起,都让她无比厌恶。
“父亲,六岁那年,我和哥哥一起出门游玩,哥哥跟人打赌失败后,被迫跳进冰冷的湖中,等我赶到的时候哥哥已经快要晕过去了。”
“是我跳下去救了他,可为什么回来后是我被关了禁闭,您告诉我为什么?”
“我发烧的那天夜里,你来看过我,握着我的手安慰我,我想知道,您当时有没有、有没有一点点是出于一个父亲自己孩子的关爱?”
顾雪眼中含泪,不死心地看着站在阴影里的顾父,那天夜里,她以为她做梦了,可床边的药丸告诉她是真的。
那是她第一次感受到来自父亲的爱,虽然很短暂。
“我不明白,明明都是您的孩子,为什么您要这么对我?从小到大,我从来没有做过一件让您不满意的事,就因为我是女子吗?”
顾雪伸手用力戳着自己的胸口,一句句质问:“因为我是女人,就该随意被你们呼来唤去的吗?”
“因为我是女人,所以你们就肆无忌惮地伤害我,不顾我的意愿让我嫁给您的兄弟的朋友做妾?”
“就因为我是女人,连竞争家主的资格都没有吗?”
“可你扪心自问,顾家往上数,顾家的开创者是女子,第三代、第十代、第十九代、第二十七代、甚至在我曾祖父之前的那代也是女子,凭什么在您那里就行不通了?”
顾雪微微仰头,擦掉眼泪,凄惨一笑,“可我偏要争,我就是要事事做的比顾郇好,处处压他一头,压的他不敢还手。”
“他一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废物,拿什么跟我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