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楼内，歌舞升平，暖风吹过灯笼玲珑作响。
琴弦在上，舞姬在下。
这里的一切好不奢华。
季东璃刚一进来也是一愣。
本想着带着小撒子出来兜兜风见见世面，怎么感觉，明月楼里，别有洞天？
不知是不是自己多想，季东璃将诧异的想法甩入脑后。
“小傻子，你想吃什么？”
季东璃手里握着菜单，这菜单是用上好的檀木雕刻而成的。
隶书小楷，两种字体，前者书写着明月楼三字，而后者则是记录下来了这里的菜色菜肴。
陆平野随便的点了几道菜。
季东璃一叫他点的都是肉菜，毫不犹豫的加了一份清炒蔬菜。
“小傻子，你可得多吃点菜，光吃肉可不行。”
她要是把小傻子，喂成了小肥墩怎么办？
季东璃眸色微眯。
她好像看到了陆玖川的人？
并未声张，季东璃直接在大堂就坐二楼，皆是雅间，她便瞧见陆玖川的人轰轰烈烈的往上走。
还有不少的贵公子哥们，说说笑笑。
看来是陆玖川的门客。
季东璃起了打探的心思。
“小傻子，你就在这里呆着。春来红豆，你们好生看着王爷。”
她准备去一探究竟。
陆平野疑惑地拉住季东璃地衣袖。
季东璃拍着他的头。
“我去给你买糖葫芦好不好？”
陆平野听到糖葫芦三个字，眼睛一亮。
“我要两串。”
“不行，只能吃一串，小孩子不能多吃糖。”
季东璃捏了一把他柔柔软软的面颊，便离开了。
她倒想看看，陆玖川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甫一离席，季东璃便听到旁边的嘈杂议论声。
“你听说了吗？”
“我当然听说。”
这两位一惊一乍的模样，完全的吸引了季东璃的注意力。
她放低脚步就听到那两人的议论。
“听说边疆现在的情况不太好，又死了很多人，明年又要征兵，不知道我家那孩子是不是也要栽到这里……”
“别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边疆的那些士兵，替我们保家卫国，可是据说那阵手边疆的大将军无恶不作，还贪了好多银子。”
一说到这里，他们压低了声音，似乎并不在意刚刚路过的季东璃。
只是一个女人又有什么用呢？
“是贪了好多银子，这种畜生也不知道……”
话语渐渐远去。
季东璃又听到另一人说：“冬至已到。边疆又是大雪又是大雨的，再这样下去啊，这些士兵们可能都要冻死了。”
无奈，季东璃跟着叹了一口气。
这些将领们不容易，得帮。
但又该怎么帮呢？
季东璃不愿打草惊蛇，只是稍显寒暄一番便确定了陆玖川也在楼上。
不过令她诧异的是，顾北辰也在。
有趣。
季东璃勾起唇角。在门口买了两串糖葫芦。
——
最好的雅间芙蓉阁内香风阵阵，樱花鸟语如同人间仙境。
陆玖川手里摇着白玉酒杯，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心知肚明，顾北辰才是此次计划的关键。
贵族弟子们，一个一个寻欢作乐。
陆玖川混入其中，他表情纹但令人挑不出差错，可若细细看去，竟会发现他的毛尖抬着一抹观察。
这些目光都是不动声色的点着顾北辰的。
顾北辰愁眉苦脸和这寻欢作乐的气氛截然不同。
一旁有人想请他喝酒，顾北辰直接拒绝。
他不假辞色。
“没有兴趣。”
好一个兴趣没无，却又来。
顾北辰本不想来，可，陆玖川亲口邀请他，他怎么能够忤逆了当今太子的命令呢？
除非他……
他当然没那个心思起兵作乱。
纵然因为边疆士兵们没吃没穿的事情，愁云满布，他又不敢声张。
如今的奢靡成为了一把刀子，一点一点的割在他的心上。
陆玖川有钱邀请这些贵族子弟们，却没有钱愿意主动献出留给军队。
他沉默，将唇角拧成一条生硬的直线，透过窗楼，凝视远方风景，似乎现在就想飞奔去边关。
心思沉沉，陆玖川自然也是看了出来。
顾北辰身上带着一股正气，一看就是不会变通的人。
这种人也最好拿捏。
陆玖川放下酒杯直接去找顾北辰。
“太子殿下？”
陆玖川摇了摇头：“不必行礼。 孤见北辰如此心急的模样，分外担忧。”
他这儒雅有志的面庞，搭配上这深情担忧的话语，看似是君臣一心，担忧名将，却又把眼眸之中的算计藏好了。
“还不是因为边关叫什么，如今吃不饱穿不暖的事。”
为了将士们，他只能试图一搏了。
顾北辰忧心重重的说：“如今的粮草不够，而变量愈发寒冷，再这样下去定然会出事的。”
“若是这事倒是孤疏忽了。”
陆玖川装出了一副体贴下属的模样。
“只要你愿意，粮草兵马皆不是问题。”
他们都是明白人。
顾北辰听出了陆玖川话语之中的拉拢。
他不想掺合到官场的纠葛中，他知晓冲锋陷阵。
但是边疆的百姓们等不得边疆，若是失去了粮草的供应，危在旦夕敌国的士兵将有可能直接攻打进边关。
他不敢赌。
顾北辰却依旧有些犹豫。
陆玖川欣赏着顾北辰的纠结。
如果三言两语便答应了，那可就没意思了。
“太子殿下。”此时，端着酒杯的下人悄声来报。
顾北辰望见陆玖川眸色之中的玩味，更是疑惑。
发生了什么事？
——
楼下，酒足饭饱之际，季东璃将糖葫芦塞到陆平野手里。
不过是袖珍版本的糖葫芦，仅有两串火红的山楂果子坠在上面。
“你得少吃点糖知道吗？小傻子。”
正是这一句小傻子引得了旁边人裸裸的笑声。
“你听到了吗？这么大的平王还得叫小傻子。”
有幸灾乐祸的，更有鄙夷的。
季东璃从容不迫。
别无其他，季东璃接受过的嘲讽太多，瞧不起陆平野的人也太多。
这两个歪瓜裂枣，一瞧就是杂鱼，她懒得理睬。
“不和你一般见识。”
季东。心理建设的好，可对方，得寸进尺。
他们手里握着个鸡骨头。
“小傻子，你吃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