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南拖着沉重的身躯离开了fda办公大楼。
他扭头，看了眼身后的那座高楼，发出了一声叹息。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利益动人心。
时间距离8月21日又过去一周了。
在这一周之内，赵南每天早出晚归，为瑞利宁升级药东奔西走着。
但却事与愿违，所见之人要不是不愿意帮忙，要不就如哈德罗一般，狮子大张口。
情况一时之间陷入了僵局。
就在此时，一阵悦耳的手机铃声响起。
看见来电提示之后，赵南笑着接通了电话，“伊斯医生…”
“赵，你来医院一趟，有些事需要重新商量。”
这…
沉默了一会之后，赵南挂断了电话。
立刻赶往了伊斯所在的医院。
二十分钟后，他站到了医院的大门处，深吸一口气，他步履坚定的走了进去。
穿过大厅，赵南来到了一间办公室门口。
“伊斯医生…”
“赵，你来了。”听到声音，伊斯医生抬起了头，满脸歉意的看着赵南，“很遗憾，我们医院将终止与瑞利宁的2期临床试验…”
“等等，伊斯医生，我们不是谈好了吗？”
“那是因为你们说，能尽快获得fda的审批。
但如今小半个月过去了，你们还无法获批，这让我们不得不怀疑，你们根本没有办法通过审批。”
赵南满脸焦急，“伊斯医生，再给我们一些时间。”
“抱歉，医院有医院的规章制度。”
“可是实验中途停止，那些已经在参加试验的受试者怎么办？”
伊斯医生陷入了沉默，赵南说的确实是实情，那些病人不太好处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伊斯医生仍然在沉思。
就在赵南有所期盼的时候，伊斯医生语气有些复杂的说道，“那也没办法，只能对他们说抱歉了。
或者，你能拿出fda的审批报告。”
…
医院，临床试验病区，某间病房内。
维克托看了眼挂在墙上的钟，已经是上午10点钟了。
“钦妮今天来过了吗？”
他扭头，询问着住在自己身边这张床的病友。
“没有。”身形有些消瘦的男人也是满脸疑惑，“平时这个时候，我们已经吃完药了，但今天却迟迟不见她的身影。
也不知道是不是钦妮今天身体不舒服，请假休息了。”
维克托摇了摇头，“并没有，我今天去打热水的时候，还看见了她。”
就在这时，他们口中谈论的钦妮姗姗来迟。
“抱歉，告诉大家一个不好的消息，因为一些原因，瑞利宁升级药的2期临床试验将暂停…”
话音刚落，维克托等人满脸不可置信。
“为什么？好好的怎么就暂停了？”
钦妮说道，“不知道，伊斯医生是这样通知我的。”
这个解释显然不能说服维克托等人。
“伙计们，我打算去找伊斯医生问清楚，你们呢？”
有了维克托的号召，病房的众人也纷纷响应。
“走，一起去！”
在钦妮的目瞪口呆中，众人气势汹汹的出了病房，向着伊斯医生的办公室走去。
好不容易有了希望，为什么又要剥夺？
试药到一半让他们离开，他们接受不了这个结果。
所以，他们必须要知道这种情况发生的原因！
“伊斯医生，听钦妮说，试药出现了意外…”
听见这希冀的声音，伊斯医生写字的手一顿。
他缓缓的抬起头，语气十分镇定自若，“是的，因为某些原因，医院将要停止试药。”
“为什么？”维克托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大喊。
感受到大喊中的希冀，伊斯医生紧紧的握着那支黑色签字笔，眼神有些闪躲的低下了头。
他的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虽然在医院里见惯了人来人往，就连他自己，也亲手送走了不少人。
但不管过去多久，伊斯医生都无法面对那一双双哀伤，希冀的眼睛。
不论是病患自己，还是他们的家属…
一时之间，办公室内沉默了下来。
此时无声胜有声。
伊斯医生的沉默让维克托明白了，瑞利宁升级药的试药结束了。
“为什么会这么突然？明明…明明昨天还好好的。”
维克托眼框里闪烁着泪花，抬起头看着天花板，喃喃自语。
这件事的冲击对他很大。
或许说，不仅仅是他，是过来参加试药的所有人。
在不少人口中，教育医疗免费是漂亮国最好的福利政策。
但这些人不过是去过几次漂亮国，甚至没有去过，在网上道听途说。
只要是那些真正在漂亮国生活过很长时间的人，他们都知道，事情并不是众人想象中的那样。
而且，他们最害怕的就是生病。
因为极度的医疗私有化的问题，救死扶伤不再是医院关心的事情了，金钱才是他们的第一目的。
虽然漂亮国每年的财政支出中，占比项最大的是医疗，但却起不到什么作用。
因为曾经多达160多家制药公司的漂亮国，这些年以来，这些制药公司逐渐被吞并，现在只剩下寥寥几家。
而这几家制药企业又私底下联合起来，彻底垄断了整个制药行业，直接把控整个药品的价格。
在漂亮国，大部分医院都是私立的。
这些医院，他们又分别隶属八家大型医疗集团。
医院与又制药企业私下联合，想同的疾病，能用最贵的药物，绝不用便宜的药物。
这就导致，在漂亮国，生不起病。
小病可能导致你这一年都白干了，大病直接倾家荡产。
举个例子来说。
一个普通的感冒，提前一周预约，一周之后你去看病，医生会给你开一粒胶囊，用锡箔纸给你包着。
态度非常好，还嘱咐你回家多喝热水。
而最后的药费，却是700美元。
或许有人会说漂亮国的医疗保险，但那是一笔昂贵的费用，至今仍有不少人买不起。
而现如今的维克托，就是其中的一员。
多年的慢粒白血病已经让他的家庭支离破碎。
一个原本属于中产的家庭，直接沦落为了底层。
“抱歉。”
伊斯医生的道歉让维克托的情绪更加激动，他大喊着，“我要的不是抱歉！”
绝望的情绪在办公室内蔓延。
不少与维克托一同前来的病友们，心也渐渐的沉到了谷底。
沉默了许久，维克托突然开口，“抱歉，是我太激动了。
伊斯医生，你可以告诉我原因吗？为什么试药会突然终止。”
冷静下来的维克托在心里想明白了，这中间绝对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而这也是导致瑞利宁升级药停止试药的原因。
伊斯医生摇摇头，“抱歉，维克托。”
“唉，知道了。”
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维克托叹息了一声，转身离开了伊斯医生的办公室。
众人离开之后，办公室内再次恢复了平静。
此刻，伊斯医生却有些心烦意乱。
望着依然洁白如雪的纸张，他将手上的黑色签字笔一扔。
捏了捏眉心，整个身子靠在椅子上。
…
回去病房的路上，大家都有些沉默。
他们生的希望再次消失了。
维克托还好，虽然家产已经败落了，但还能撑一段时间。
但他们这些人呢？出了医院还能去哪？
或许，就是找一个无人认识的地方，静静的等待死亡的降临。
“大家就这样认命了吗？”
维克托的话，让正在收拾衣物的众人一顿。
许久之后，一个面上有些胡渣的男子说道，“不这样又能怎样？”
医院会免费给他们治疗的药物？又或者他们有足够的金钱来负担这昂贵的医疗费用？
没有，这些都不可能实现。
所以，他们只能认命…
想明白这个事实之后，所有人都没有再开口说话的兴致了。
人，有时候就是命如草芥。
“或许，还有一个方法。”
“什么办法？”
众人沉寂的眼睛中再次燃起了希望的光。
维克托以前是公司的高管，比他们厉害多了。
也许…他真的有办法。
“找到瑞利宁升级药终止试药的原因！”
众人的视线在空中相聚。
犹豫了一会之后，有人说道，“算了吧，维克托，找不到的。”
他们这些人，又怎么能打听到这种消息呢？
“不管怎么说，我们都要试试，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了！”
情绪是会传染的。
维克托的自信，昂扬的精神，感染着众人。
此刻，他们冰封的内心再次裂开了一条缝。
要不…就相信维克托？
“大家把联系方式留一下吧。”
加上了众人的联系方式后，维克托把大家拉到了一个群里。
“离开之后，如果听到了什么消息，直接在群里说，大家一起想办法。
我们，一定能活下去！”
“嗯！”
悲伤的气氛一扫而光，众人再次充满了干劲。
随着众人收拾好衣物之后离开，这间病房内只剩下了维克托一人。
再次看了眼这间病房。
维克托离开医院，回到了家里。
“爸爸，你怎么回来了？不是在医院接受治疗吗？”
摸了摸儿子的头，维克托没有说话。
在妻子担心的目光下，他坐在了沙发上。
就在此刻，一条联系人未知的信息发送到了维克托的手机上。
【瑞利宁升级药无法获得fda的审批。】
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