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条件，卡尔有些心动，但还是装出一副不怎么在意的样子，打算套套皮尔斯的话。
“什么秘密能左右爵位的继承顺序？”
圣提尼斯王国律法严谨，尤其贵族的财产和爵位继承方面更是独树一帜，具有严格的顺位继承制度。
菲利普虽然已经被卡尔杀死，但排在卡尔前面的还有柯克以及克莱门特，爵位继承根本轮不到他。
何况继承者并不是家族内部商议就能随意更换的事情，王国有专门的委员会机构监视继承过程，一旦男爵身死的消息传出去，菲利普又不见踪影，只会是柯克坐收渔翁之利。
皮尔斯淡然一笑：“不必试探我，若非有等价的筹码，我是不会强人所难的。”
好锐利的直觉，直接猜到我的意思......卡尔内心佩服，却也没有要立刻答应下来的意思。
毕竟是老祖宗了，他那个时代的事情放到现在还有没有效都还要斟酌一会。
“你今年几岁？”皮尔斯突然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
“十六。”
听到答案，皮尔斯脸上再次展露出一抹笑意：“十六岁生日那天，你父亲可有把你叫过去单独谈话？”
卡尔思考了一会点点头，原主的记忆中确实有那么一段记忆，而且还很深刻，正是发生在四个月前的事情。
因为莱斯范德男爵平日里对原主爱答不理，甚至十分厌弃，但在生日那天却特意把他喊去书房，让原主感到很欣喜，以为父亲终于想起他这个小儿子。
但父亲只是把他叫过去，取了他指尖的一滴鲜血，随后便把他赶回了脏乱的阁楼。
“他拿那滴血做什么？”卡尔这才想到男爵的这一古怪行为，无论从哪个角度想都找不到理由来解释。
皮尔斯端正了站姿，负手而立：“当年我决定离开家族，困守妖精庭院赎罪之时，曾给家族留下了一样东西，每代莱斯范德男爵的子嗣都必须经过这件事物的认可，才能拥有继承资格。”
“而这件事情，我已经在继承委员会做了声明，得到了王国的认可，可以说，谁将成为继承人不是由男爵本身决定，而是由那件东西来决定。”
卡尔忍不住吐槽：“太草率了吧！”
这种奇葩的继承机制放在整个贵族行列也是炸裂的存在，不看长幼也不看嫡庶，纯纯看运气？！
贵族最看重的就是血脉和长幼顺序，皮尔斯的行为无疑是在挑战这一权威，不仅不能得到其他贵族的支持，恐怕还会沦为笑柄。
卡尔不禁感叹，难怪莱斯范德家族日渐衰落，恐怕和这继承机制脱不开关系了。
皮尔斯却是一脸严肃：“【贤者】能够看穿命运的轨迹，我做出的这个决定自有我的道理，你只需要知道，它能够在不知道何时到达的将来拯救这个濒临毁灭的世界。”
这么严重？卡尔心中有些嘀咕，却不敢把皮尔斯的话当作儿戏。
“你留下了什么？”
皮尔斯咧嘴笑开：“你先答应这个交易，我才能告诉你答案。”
卡尔不禁再次吐槽：“这也是命运的指引？”
现在的皮尔斯看起来，完全就是神棍模样，装神弄鬼的，下意识地就让人觉得不可信。
皮尔斯眼角含笑地点了点头，彻底把卡尔整无语了。
“你也可以选择拒绝，命运并非一条细丝，用长河来形容可能更为准确，这意味着它有很多分歧，你做的每个选择都可能产生一条支流，唯一不变的是，你只能沿着这条选择的支流走下去，无法再回头观测其他未做出的选择。”
这段话卡尔也不难理解，无论他选择答应还是拒绝，事情总会发展下去，只是朝着不同的方向而已。
莱斯范德家族虽然没落，却还有爵位的殊荣以及不菲的财产，假设皮尔斯所说皆为正确，成为家主有利于卡尔以后的发展。
不论是经济方面还是提升实力方面，要想接触更广阔的世界，开拓眼界，贵族层次的来往绝对是首屈一指的好。
假若选择拒绝，虽然有从菲利普那里敲诈来的一袋金币，还有符文工房的计划，可难免不会遭到来自柯克和克莱门特的追杀。
将他们一一除掉还需要积累实力，可若是继承爵位，便能以男爵的身份任意拿捏他们，反守为攻。
不管怎么看，卡尔答应皮尔斯的请求都是有利无害的交易，当然，前提是这确实能让他绕过继承顺序直接取得男爵爵位。
“我答应你，说吧。”
得到肯定答复的皮尔斯也不藏着掖着，直接道明了真相：
“我把那件事物称作食灵，它是活的，只有得到食灵认可的莱斯范德才有资格承继爵位，假若继承者中途死亡或者遭受严重意外，食灵才会更换继承人选。”
“食灵的选择无法作假，也不可违逆，否则继承委员会不会承认继承有效，这一点我给他们留有特殊的手段确认。”
“一旦继承家主之位，同时也会继承和食灵之间的契约，碍于契约，在继承人成年之前，家主不允许公布继承人选，避免引起争乱。”
卡尔也终于想明白了，男爵当时为什么会想要他的一滴血液，应该是他前面的几位哥哥都没有得到食灵认可，无奈之下才把他也列入继承范畴。
既然能轮得到他，说明他前面的几位哥哥都没有得到食灵认可，那结果便呼之欲出了。
联想到菲利普等人谋害原主的事情，卡尔对菲利普等人的动机似乎也能猜到一二。
不管卡尔是否有资格继承爵位，只要他存在，那必然是竞争对手，食灵也可能选择他。
一旦这件事变为现实，届时原主便能一步登天，将昔日欺凌自己的这些哥哥们全都踩在脚下，任意拿捏，菲利普这些心高气傲之人又岂能如愿？
不管怎么样，先解决掉一个潜在的对手，还是较好对付的那种，自然而然能够得到其他人的支持。
杀意，也就此浮现，无知的卡尔便成为了猎物。
“你这种挑选继承人的方式也太容易引起家族内乱了吧？难怪莱斯范德家族衰落成如今的地步。”
某种程度上，这也算是导致原主死亡的原因之一了。
皮尔斯也颇为无奈：“这是最好的安排，个中缘由我不能细说，否则会引来神秘存在的注视。”
天机不可泄露是吧......
忽然，卡尔的身子猛然僵在原地，一股寒意自脚底直冲天灵盖，整个人如坠冰窖，脊背发凉。
一开始他以为菲利普等人谋杀原主是为了减少竞争对手，但以卡尔的地位和性格，丝毫构不成威胁，即使要对付那也该是挑实力强劲的其他兄弟作为目标。
一向对原主感到不屑的菲利普几人忽然就动了杀心，早不动晚不动，为什么偏偏在他十六岁生日之后动起心思？
原主被男爵叫去书房众人皆是知情者，那不就是在告诉他们，菲利普、柯克和克莱门特都没有得到食灵认可，不得已，男爵才找到最后一位可能的继承人。
换句话来说，原主被选为继承人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男爵知道结果，却依旧对原主保持冷漠和嫌弃，完全没有因为他是继承人而改变态度，否则菲利普等人想要欺骗原主喝下毒酒肯定会被阻止。
但为什么没有？
答案只有一个——男爵默认菲利普他们下毒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