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我应该和你说一声，莱斯范德家族已经被黯教徒占领了，食灵也许已经落入他们的手中。”
听到这话，皮尔斯表现得很平静：“不奇怪，找不到妖精的宝石，毁掉反寂灭魔法同样能让他们无敌于天下，这是两个不同的方向，却指向同一个结果，不奇怪不奇怪。”
“不过，我对自己的造物有信心，食灵有不亚于人类的灵智，遇到无可避免的危险时，它可以隐藏自己的踪迹，即便是黯教徒要想找到它也要花上不少的时间。”
卡尔打趣道：“你的后嗣们可是处在水深火热之中，你也一点不担心？”
说到这个，皮尔斯反倒笑了出来：“那你会担心他们的安危吗？我能看出来，你想杀了他们，好自己承袭爵位。”
“不错，”卡尔的目光紧盯着皮尔斯，“我要把我的几个哥哥全都送到地狱去，让他们和那个早就丢掉性命的父亲团聚，不仅如此，他们那位表面温厚纯良，私底下尖酸刻薄的母亲，我也没打算让她活着。”
说着，【环蛇】戒指闪过一点亮光，长剑【灵光的蔷薇】赫然出现在卡尔手中。
“第一个已经死去，接下来是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我要全都杀个干净，皮尔斯先生，你有意见吗？”
气氛顿时变得沉默，无言的情绪弥漫在整座金色的大厅中，上下微弱浮动着的妖精宝石里，两个血脉相近的人正凝视彼此。
一个从古老的时光中走来，誓要拯救世界；一个从遥远不知名的蓝星而来，为了给身体的原主人报仇，不惜血债血偿。
好一会，皮尔斯忽然大笑起来：“我只是一道残存的意志，这些事情和我并不相干，我只知道，莱斯范德这个姓氏绝对不会因此断绝，那就足够了。”
随后，他虚空一点，一张泛黄的羊皮纸凭空出现在身前，皮尔斯用手指在上面描绘了一个图案，将其交给卡尔过目。
“记住这个符号，如果你是被食灵选中之人，你就能利用这个符号无视距离和限制召唤食灵来到你身边，只要你见了它，和它正式签订契约，它就会认你为主，届时请求王国继承委员会的帮助，你就是莱斯范德真正的家主了。”
卡尔记下了羊皮纸上的图案，随着他确认般点了下头，皮尔斯单手一挥，那羊皮纸便化作光点消失不见。
“如果我没有被食灵选中呢，那符号岂不是不会生效？”
毕竟卡尔曾经死过一次，食灵很有可能已经更换了继承人选。
没想到皮尔斯反倒用怪异的眼神看着他：“那就把其他人杀掉呗，你刚刚不就是这么说的吗？嗯？”
好家伙......卡尔对这位莱斯范德家族的老祖宗有些无语，没有再继续把这个话题聊下去。
“就这些吗？”卡尔感觉这份交易还是不怎么值，“还有没有别的什么赠品？比如第二层的那些魔像......”
作为【魔像师】，他第一眼就馋上了第二层的那些魔像，不仅实力强劲还拥有重组的特性。
若是能搞到手，哪里还用得着一个个杀，直接发动兵临城下把尼日斐庄园洗劫一番。
柯克、克莱门特全部踩死，黯教徒来一个踩死一个，美美继承爵位，走上人生巅峰。
还开什么符文工房？！直接继承男爵财产爵位一步登天！
当然，这些都是卡尔的幻想，要是黯教徒中有能够以一敌百的强者存在，就算给卡尔一百支这样的魔像军团也得团灭。
皮尔斯又怎会听不出来卡尔话里的意思，笑道：“当然可以，那是第一代莱斯范德男爵，也就是我们共同的先祖留下的，反正【绝止叹息之恸】已经被你们拿走了，那些魔像也就成了无主之物，你只需要利用【魔像师】职业特殊的联系之法即可驾驭它们，具体方法......”
得到收服魔像的方法之后，这笔交易看起来总算没有那么别扭了，甚至卡尔的获益还更大一些。
三阶灵具固然强大，但在自身等级成长起来之前，一支魔像军团才是卡尔目前最需要的力量，拥有高阶灵具反而容易引来注视甚至是抢夺。
而且，有了魔像军团之后，还能威慑娜缇，让她不敢再轻举妄动，是一举多得的好事。
卡尔问到皮尔斯接下来的打算，只听他叹了口气，把米戈拉斯的妖精宝石捧在手心，眼神温柔：
“我曾经说过我是来赎罪的，如今终于能和老师共同面对这一切，我很高兴。”
卡尔能听出来，皮尔斯字里行间满满的都是欣慰和劫后余生的喜悦，没有丝毫的悲痛和伤心，也明白了他的想法。
皮尔斯这是打算和妖精们一起赴死，来弥补当年犯下的自认为无法饶恕的罪孽。
不管是米戈拉斯还是皮尔斯，他们的故事都深深打动了卡尔，在这个纷争不断的世界，只有离别与遗憾才是常态。
命运的无常，真是足够戏弄人......
“替我和那个女孩说句对不起，我利用了她，也欺骗了她，妖精宝石不能实现她的愿望，三件灵具中的一件就当作我的歉意替我转交给她吧。”
卡尔知道，皮尔斯说的是娜缇，犹豫了一会还是答应了下来。
他无法想象娜缇知道这一事实会有什么反应，毕竟她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妖精的宝石来实现愿望，这个愿望对她来说有多重要，没有人知道。
但卡尔坚信，娜缇心中的愿望绝对不是为了和自己解除契约，她似乎在为别人而努力着。
“你还记得我曾经说过，妖精庭院链接着你们过来的那个空间吗？”
卡尔点点头，他在之前两人甬道的谈话中得知，引得少女失踪的神秘空间链接着妖精庭院的入口，只不过被皮尔斯更改了出口的路径，导致黯始终找不到这里来。
“一但你拿走【倒悬穹天之悴】，妖精庭院就会回归现实世界，与那空间彻底断绝联系，届时，制造那片空间的背后主谋也会察觉到异常，这是瞒不住的。”
卡尔眉头皱了起来，现下基本可以确定黯教徒就是制造神秘空间的主谋，而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妖精的宝石。
一旦他们察觉到异常包围过来盗走妖精的宝石，利用它们完善寂灭魔法，那米戈拉斯的遗愿、妖精们的牺牲就会变得毫无意义。
卡尔有些难为情：“说句冒犯点的话，不能在这里把她们......”
最终他还是没能说出“摧毁”这个词语，对妖精们的大义牺牲来说，实在是过于不敬了。
皮尔斯摇了摇头：“妖精庭院以三件灵具为基础，被我设下禁制，只有解除全部的禁制，她们才会失去最后的保护。”
随后，他看向卡尔，目光坚定：“所以，我想请你送我们最后一程，可以吗？卡尔·莱斯范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