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前去打听,回来立马禀报,“翁管事,是南伯侯府的人,他们出的价格比我们高出一倍,这一村被他们签的差不多了。”
翁管家脸上一瞬间的阴云密布,“这一村我们放弃,铁柱!”
铁柱急忙上前,微微躬身,“管事。”
“去和还没签的人说盛泽再高一成,他们必定还要加钱,他们一加钱,你见机就放弃,让给他们,让他们乱上一阵。”
“小的明白。”
铁柱带着伙计们大步走进村子里,斗志昂扬。
哼哼哼!抢业绩,没门儿,他好不容易有份好差事,等着过年拿一笔丰厚的奖金,娶小媳妇儿呢,断不能平白无故的拱手相让。
“管事,为何我们不抢剩余的,多一点是一点啊,而且乡农们和我们签,也有好处,好歹第一批就送新种子啊。”
翁管家双手抄在前,看着铁柱们已经开始打价格战,“人都是有贪恋的,如果让乡农们,以为盛泽能轻易拿钱纵容,那岂不乱套?”
“况且你说的没错,我们有新种子,这就是最大的优势,等种出食物,定会有人后悔的,所以何必再浪费口舌。”
“继续抢,不止会造成高额成本,还让乡农们认定我们盛泽是软柿子!”
伙计微微躬身,“小的听管事的,小的立刻去剩余村子收购,争取今日能签多少就多少。”
“嗯,如还有这般情况,就抬,抬了就撤。”
“小的明白。”
翁管家再望了几眼,便上了马车,“去姜府。”
与此同时,西城门外新好的房子,排排立在世人眼前。
不远处有一辆普通的马车,马车里坐着一位贵人,这位贵人低调老持稳重,岁月的沉浮,让他没有年轻人的心浮气躁,但认识他的人都不敢放肆。
因为这位贵人,就是皇帝母族唯一活着的长辈,南伯侯没有官职在身,只有爵位,名叫南明耀。
南家世代累积的财富,能吓走姜七七半条魂,罚款两百万两,对于他来说就是九牛一毛。
南伯侯打开车窗,连连夸赞,“老夫没想到,王妃一家竟然能折腾出这么多花样来,生活铺对于老夫来说只是新鲜事物。”
“与西城门外相比,不值一提。”
“说真的,此工程老夫是真心佩服,当真厉害啊。”
南伯侯指着一处,“老夫猜测,姜氏要在这里建集市。”
“待到建好后,此处一定会旺起来,好在老夫醒悟并不晚,你记住,等盛泽开盘,让人将此处集市全部买下,价格你不必过虑,高低都买。”
“老奴记住了。”管家坐在一侧听吩咐。
南伯侯从马车里向外望去,“到处转转。”
车夫得令,带着他逛西城门外。
“老夫要仔细看看,姜氏建的流民屋是什么样子。”
还希望小区,新鲜词汇频频而出,他从诧异,愤怒,到接受,姜氏若不是有过人之处,陛下怎会如此庇护,他该退让时,得忍。
管家说出所知情况,“老奴听说,户部已经同意放贷给那些流民,老奴还听说不少流民,已经去国有钱庄办理借贷了。”
“所以三日后,一期工程的房屋就将正式投售,交了定金的人,可以现场选房,现场办手续,当天就能住进去。”
南伯侯微微诧异,“哦?不去盛泽钱庄?”
管家摇头,“关于这点老奴纳闷,据老奴所知,盛泽钱庄早已能营业。”
“但盛泽钱庄,却以重新修缮为理由,暂不放贷,所以流民这几日又急,等不了,便都去国有钱庄了。”
他想不明白,提议陛下做钱庄房贷的是姜氏,为何却不积极参与坐等收利润,反而都让给国有钱庄。
南伯侯目视西城门外,“定金多少钱。”
“不多,五百文。”
南伯侯了然,竟然有些高兴,于是笑出声,“姜氏果然聪明。”
管家疑惑,“老爷为何这般说?”
南伯侯心情很好,便和他解释,“其一,连跟朝廷借钱,让流民买房都能让姜氏想出来,不是聪明那是什么?”
“其二,姜氏现银不充足,如果放贷给流民,那往后几期工程,便无法开展下去,所以让朝廷打前阵,做担保,以朝廷在流民心中的威望,去普及房贷这一项条例。”
“所以让朝廷放贷,姜氏收钱,充盈现银,借口很好找,流民们也不会多想,而且等到流民们了解了借贷,往后盛泽钱庄多久开都没关系。”
南伯侯哈哈大笑起来,“老夫就喜欢与现银不充足的商户打交道。”
他太高兴了,钱嘛,他多,多到用不完,这辈子最大的乐趣,就是钱生钱。
管家懂了,便跟着笑,想到什么,在南伯侯边附耳说了几句,“老爷,老奴认为户部同姜氏估计有勾结。”
否则陈粮一事,怎能说卖就卖,当真气煞人也,今年的陈粮全被姜氏买走了,他去的时候,仓库比他脸都还干净。
南伯侯这几日想通了很多,“话不能这么说,他们啊,只是各取所需,互惠互利。”
人呐,随着年龄增长,他倒是很想得开,姜氏不能当普通商户看待。
“你看那盲商税,王妃年纪虽然轻,可却有一颗七窍玲珑心,因为她完全可以自己提盲商税。”
“但她选择交给户部去做,你可知为何?”
管家忽然醒悟,知,但也要等着主子说,“老奴愚钝。”
南伯侯摸着胡须,看得通透,“一是为维护与户部的关系,二是不让宸王落人口实。” 也是帮秦潇宸巩固以后的帝王位。
如今工部,户部与姜氏有密不可分的联系,却都进退有度,让人挑不出错来。
好一位贤内助,难怪曾经的霖王想拐着弯请他相助,让他在陛下面前说好话,想迎娶姜氏。
还好他没混入泥水里,否则就不会有现在这般好心情了。
主仆二人私底下经常讨论,所以管家也会把自己想法告知南伯侯。
“可陛下难道不知吗?户部与姜氏走得如此近,定会知道新税源是谁的主意。”
南伯侯笑道,“知不知和给不给,是两码事。”
如今朝廷官员上朝胆战心惊,恨不得文武曲星附体,能日日给皇帝想出利国利民的法子。
姜氏帮户部想法子,户部自然维护,南伯侯懂,他这方面不争,因为他没底牌,争了,只会自讨苦吃,以静制动,方能远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