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
皇甫桀望见如意身上的光汐泛着紫金双色,顿时感觉手心刺痛,这不由得让他想起当年一战!
洛神天……
此时,这三个字让他惴惴不安。皇甫桀一边握起利爪,一边看着天上云霭的缝隙,似乎在担忧会有人下来一样。
嗬——
如意链刃延伸发出刺耳的长鸣,像是死神的镰刀,划动出晚霞般脱俗的光芒。
在高大的魁族身上,留下斑斑血痕,使得受伤的皮肉难以愈合。
平安艰难地站稳身形,“还是瞒不住你!”
“人算不如天算!”
天边,一个白点展开了长长的血缕,上下起伏翻飞过来。
山台上,皇甫桀心情十分急迫,他不想再回到地底了,理会这些低矮的人类简直就是浪费时间。
“老祖,我们……”皇甫瀚海看出皇甫桀的不安,低声问道。
“走!”皇甫桀眉压眼低握紧拳头,目光杀气十足,“那几个人类,不值得我用开天门作赌!”
“事不宜迟,迟则生变,吾等必须尽快返回上界!”
说话间,皇甫桀掏心自毁一根气脉,随手一指甩出一滴精血,在天空中划出长长的血痕。
天空血痕裂开,竖瞳飘忽,白悠悠的云朵彻底变了颜色。
散乱的风息零散,阳光微微沉了下来,通往上界的天门打开。
“可是,”皇甫瀚海指向旁边,但是皇甫桀直接喝道,“小小下界终究是凡俗之地,营狗小利食之无味!快走!”
凉薄的话音中,皇甫桀的威严不容置疑,挥动衣袍转身血翼一展。
眼前的所有一切变黑,他们被天空的血眼吸扯着,突然没了踪迹,沿着数根血柱消失在血眼的瞳仁中。
平安纵身一跃跳起,抱住坠落的那一抹光亮。他把双颊的青丝撩拨开,如意沉静地躺在平安的怀中。
司空澜逆仰头凝视空中,只看见血气并开的异象随后黯淡下来。
心中再怎么不甘也撑不住了,于是,他仰面倒在废墟之上,于双眼朦胧望着云寒日暖。
灵阵失去加持爆开,司空轩铭和萧晓婉连忙跑了出来,温情紧跟着跪在司空澜逆身前,轻轻地检查他的状况。
此时此刻,天处的白点闪烁,血缕缠绕的双翼细长如起伏波浪,怀抱着一名昏迷的红荆显露真容。
临近地面,白秋琴如飞花扑来,血缕散开收到肌骨莹润的后背。
落地之后,她想解释道,“公子,我……”
平安轻抚如意的脸颊,“没事了,没事了,多谢你了!”
白秋琴默然无声,瞧见平安失神地看着如意,已经不顾及旁边的一切。
……
天色莲清,碧海如玉。
可一地失落,空有满地哀嚎,百里之内鲜有人影。
海燕清明的王朝,一日不到就变成了一片废墟,似乎回到原始部落那一段动乱荒无的时代。
……
半日过去,城外的石屋借着废墟里的乱石搭了起来,石屋里面树干石块架起,几缕蒲草铺起了一张简易的床。
平安拿出先前在药阁里余下的药丹,将它含握掌心,放在如意心口引渡血气。
如意低迷不醒,药丹没有什么效用。这无济于事的补救让平安心脏微颤,他明显地感受到,如意身体内的桎梏仿佛是无法逾越和松动半分的天堑。
当门口微掩缓缓一开,白秋琴颔首掩袖,窥看着屋内的一切,踟蹰过后走到平安的面前。
平安抬头看向白秋琴,一瞬间的念头让他起身,扼住了白秋琴的咽喉。
端着的汤洒落,白秋琴幽幽的眼眸似是晶莹的宝珠,似乎知道他想干些什么,“动手吧!说不定……”
平安眼底不掩悲戚,心知就算是她的血气滋补良多,也无法根除如意的病灶,而且自己也有点下不去手……
“你先出去吧!”
白秋琴脸上不减半点秋风的愁,转身走出门去。“我这是在干什么,杀了自己去别人吗?”
蹭!
此时的树梢上,秦玉掌心游憩一团血尾,卷起昏厥的马汉,朝着石屋飞跃过来。
白秋琴眉头一舒,心中一喜。“姐姐!”
“小妹!”秦玉轻抚白秋琴的发髻,“你逃出来了!”
“算是吧!”白秋琴看向毁掉的山台,终于露出一丝冷漠的表情,“血煞族人都成祭品了!”
她说着抱住秦玉,泪水流过鼻尖,但是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的波动。
秦玉被抱着瞬间感觉心口一痛,白秋琴听着心跳声,连忙起身,诧异的目光落在一旁。
“姐姐你!”
秦玉顾首瞟了一眼马汉,马汉的脸色有些苍白,满身透着侵蚀的死气,“血祭之法不好解啊!我救了这人!”
“姐姐……”白秋琴眸子清冷,上下打量起这个五大三粗的大汉,“你给了!”
“小妹!”秦玉不愿多说,打断了白秋琴的话,“不要说这个了!”
白秋琴眼眸轻晃,“姐姐甘愿就好!”
“这是爱吗?”白秋琴问道。
秦玉看出她眉间蔟起的几分落寞,接着便轻抚她的肩膀,“怎么了?”
“只是?感伤!”白秋琴糯糯的说道,“姐姐如今这般,又只剩下秋琴自己了!”
“我!”秦玉沉声道,“只是不想他死掉而已……我们血煞在人的眼里或许就是不知人伦的怪物吧!”
“若是他知道了,怕是也会有所忌讳吧!”
“姐姐,”白秋琴冷声说道,“摆脱了那些坏人,可是我现在还是感觉好累啊!”
“应该是累吧!”
“累吗?”秦玉轻拍白秋琴的脊背,“我也好累!你说我们一族还有存活吗!”
“一群无情的家伙!就剩我们两个才好!”白秋琴想哭,但摸着指尖的泪,不知道为何会哭。
……
临近的山丘处,杂林中蹲着几座不大不小的石屋,修葺的还算板正。
司空澜逆还在昏迷当中,他裹着厚厚的被子躺在窗口前,温情和春枝在一旁小心翼翼地照顾着。
司空青云端来热水,萧晓婉拿着手帕,轻轻擦拭司空澜逆的脸颊,“你这孩子,自打来到家里就不让人省心!”
萧晓婉说着用袖子擦了擦眼泪,司空轩铭赶紧扶住她的肩膀轻轻把她搂在怀中,“儿子福大命大,没事的,你不要哭坏了身子。”
看着气息衰弱司空澜逆,几人都沉默不说话,难掩的神色十分沉重。
天下四处,劫后余生的人们拉帮结派,越是混乱,越有人趁机走出。
自是血眼开天门的异象过后,天空闷响不止,道门三千山的虚影好像海市蜃楼般浮现,那景象分不出真假,隔着淡淡的云层飘忽不散。
晚间,残阳画上一点深红,挂在远岸青山的背面,好似是裂开的峡谷在慢慢扩大。
“嗯……”
如意抿着嘴巴,睫毛忽动。
平安坐在窗前摸着她的嘴角,急忙起身,缓缓扶住她的肩膀。
如意双眼惺忪闪着光,软软弱弱的,手抚着被子瞧着平安,抿几下干皱的嘴唇。
“你醒了!”平安温声问道,“还喝水吗?吃点东西吗?”
他说着拿着糕点和水,轻轻在她眼前晃了晃。
“抱!”如意拖着懒倦的身子坐起。
平安肩膀一斜撑着墙,不假思索地抱住了她。
“哥哥,我现在就好想你!”如意泣声说道,“不要离开我!”
接着,她把头埋进温暖的怀里,娇嫩的肩膀微颤。邹平安不想放手,“不要怕,都没事了!”
“我不会离开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