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平安站起身来,又趴到地上,他自己双手拄在地上,慢慢站了起来。
地上一缕灵息,飘散而去!
紧随其后,一大群人蜂拥而至,他们看着地上渐渐抹去的一脉黑潭深渊,沉重的气劲犹然没有消失。
“你们!”
“这都是你们犯下!”
“竟敢伤害同门中人!”
“你们到底在干什么?”
砚观山的弟子,身上的白衣画着一墨山岭,扬起的手指愤怒不已,狠狠指着邹平安三人。
“妖人!妖女!”
“难道,兽潮也是你们引起的!”
“修炼到了这一地步,丧心病狂,可以与早年的疯魔相提并论了吧!”
“简直要屠害生灵,天又能不怒?”
……
邹平安望着几个人对着指手画脚,一句两句就接上几声叫骂,着实懒得理会他们。
瞧着三人离开,他们再说上几句,也不敢轻举妄动。
“你是秋名山的外门弟子吧!”那人粗眉皓目,邹平安在他身边走过没有说话,“小小外门,竟敢目中无人!”
“吃我一掌!”他推手凝起水雾般的灵光,向着平安的身后打了过去。
邹平安面色紧皱,很不耐烦地旋开一道血光,翻转在五指之间的血刺。
借着刚刚突破的天地之灵,狰狞的血刺激射而出,瞬间洞穿那人的身体坐在地上。
一边走着,血肉撕扯着血气,无影无形地聚集到了邹平安的身上。
旁边一行看着那人好端端的就没了,顿时后背冒出冷汗,不再说一句话。
许久,看着阳光下走远的三道残影,口中才蹦出四个字,“血河妖人”!
走着走着,周围的树林瘫倒一片,里面的脉兽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
突然一个面目狰狞的黑岩羚羊,浑身黑白花纹,锯牙上刺,长角随着矫健的步伐移动。
四阶二化!
还等人反应过来,它跳过树枝,冲着三人就攻击过来。
邹平安环身一道荆刺,滚动飞转的血刺,将羚羊的脖颈儿拉出血肉。
手影昭然喧嚣而起,呼啸在风中,一把握住黑岩羚羊,将它慢慢碾成一团血气。
血气凝结成一枚绿色血精,邹平安放在手中感受着奇怪的波动,觉得有些奇怪。
层林之中,开始有些烟雾缭绕,不知道过了多久,太阳都快要落山了。
树影掩映下,邹平安找了处高突的山丘,开辟出坑洼的洞口,进到里面凑合休息。
一道乱窜的气流,穿行在层林之中,呼啸的叫声不断地撞进耳朵。
红荆双手捂在身前,花团子张开尾巴,毛发镰开铺在她的身上。过了一会儿她靠向了倚在石壁边上的邹平安,将腿随心所欲搭在他的身上,头也枕在他的身上,好像把他当成了棉被枕头。
邹平安瞟了一眼,双手抱膝坐在地上的白秋琴,她蔓延出血缕刺入地下,脊背开出丰满的花蕊,摆动不止护在身前。
样子美极了,像是春风浩荡里的花,此时此刻洋溢在柔和的月光。
呼——
夜晚的风很凉,邹平安手掌触地,在外面拱起矮矮的障壁,遮掩住了悄然的风。
邹平安听着脉兽的叫声和脚步声,他有些睡不着了,凝神细细感受身体奇怪的变化。
体内的血气包裹着灵府蕴,就像是河蚌含住了珍珠。
精神触及身体的四肢百骸,逐渐奇怪的事情发生了,狂暴的黑劲蠕动在经络和穴位上,那火热的感觉是在锻打着一块炙热的铁器。
捻在指尖一点白光,他绷着脸,脖颈青筋暴起,默默承受深入肌理的痛苦。
“不错!血剔骨!”
“恭喜你在伥鬼的路上,越走越远!”红衣女懒倦地说道。
“好无聊!你也算是我的徒弟了吧!”
“说起来,这个秘术更像是一种强横的锻体术,对应着一个具有完美体质的身体!”
“除我族类,没有经过血祭的人,一般不能修炼,甚至都撑不过噬心剔骨!”
“我是真的好奇,你的这幅身体到底经历过什么?”
邹平安忍痛,“如果可以,我真想让你试一试!”
“嗯~”红衣女悠转的音一挑,“我真想试一试!”
“你要干什么?”邹评感受到莫名的触碰,像是一个人扒开自己的脊背进入了身体。
“这也算是感同身受了吧!”红衣女声音好似竹林中的呓语,清幽而又动人。
邹平安有些错乱,真实的体会到了一个女人的曼妙,这个女人强大的侵略力。
红衣女赫然是在痛苦中大笑的另一个自己,那种感觉让他不寒而栗,让人暴露在空气中不着寸缕,如同置身于近乎病态的体验里撕磨着血肉。
“你在干什么?”邹平安对着她说道。
红衣女荡开血气延伸出触手,贪婪地啃食着他的痛觉,游走在他痛苦扭曲的脉络上。
邹平安这一刻觉得肉皮被用手挑开,她就是带刺的玫瑰扎进了自己的怀里,“你怎么了!你想干什么?”
“吭!”红衣女似是迷恋这第一次对于人的痛觉体验,轻声一飘将自己的意识剥离出来,“我……”
“你……”
“你诱惑了我!”
“什么?”邹平安倚在石壁上的身体僵硬如铁,已然冒出了冷汗,差点把守不住缭乱的心绪,“你一定是有病!”
“对啊!”红衣女嘴唇里含着一丝酸楚,“我一定是病了,好久没有体会到这种有温度的感觉了!”
邹平安大惑不解,身体的刺痛也就是刚刚一瞬间断了线,现在又蹿动在骨肉之间,愈发的苦痛增加了数倍。
红荆睡梦中,扑打着手,“老实点,花团子!”
花团子晃动黑亮的眸子,将大如蒲团的尾巴伸开垫在了她的脑袋下。
“你的身体,还真是让人情不自禁,难以自拔!”
“你要吃了我,强占我的身体吗?”邹平安的意识飘忽,困倦不得了,“真是要被你害惨了!”
“你可别误会!”红衣女又说,“我只是对于这种感觉情有独钟,好比死寂的大海总是难以拒绝湍急的江水!”
邹平安的身体被夜里的寒息搞得冰凉,血液中尚存的温热,透过还在坚持地思绪,撑着在疼痛中挣扎到脱力的骨头。
软绵绵的喘声中,天空转眼被东方摇动的天光乍破了黎明。
听着脉兽振颤心跳的亢奋叫声,他缓缓扭头双眸轻启,抬手遮住那一抹璀璨灼热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