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不对啊!”何老疯子又拿出从邹平安怀中取回的灵符,那上面的质地发黑,好显映一张奇异的脸谱。
此刻,邹平安再次感应到身临其境的意象,那股直干云霄,一念而往的豪情。
“这灵符到底是什么?”
“捡的!”
“捡的?”
“昂!”
“捡的,你给我。”
“我这不是看你骨骼惊奇,气运非凡嘛!”
“再非凡,也要有命啊……”邹平安有气无力驳辩,人皮佣对着两人,一个疯癫一个顽固。
“哦!”何老疯子淡淡应道,他又开始仔细端详这张发黑的灵符,“怪了!”
“你啊,以后注意点,循序渐进!”说着,他手里捏出好几道光纹灵咒,那凌厉迅速的手法可不像是循序渐进。
一灵引渡,张手五五开,十道灵咒一气呵成,泛泛其华还未闪耀,如若是画上之龙等待着朱笔点降。
“看着都像,又都不像!”何老疯子挥手将十道灵咒散去,指着这张灵符道:“你啊你,就是个磨人的玩意!”
作为求道之人,难免有些较真,一旦看到什么总是忍不住好奇心,想要把东西扒个干净,一览无余,不允许放过一处含糊的地方。
“你是不是参照这个画出来了?”何老疯子突然调头,眼光似刀。
随着历历话语,人皮佣俯身一晃。
邹平安双腿一紧,还有点挪不动腿,下不来床。
当他回忆着,新右臂下意识一动,“我就是胡乱一画!”
“不知道!”
“不知道?”何老疯子突然暴走,跳上木架,抓着邹平安的肩膀摇来晃去。
邹平安痛感很低,但是肩膀处与手臂若即若离的感觉,让他浑身难受。“别摇了!”
“你个脑子,看来真是炸坏了!”何老疯子真是自来熟,摁着邹平安的脑袋转来转去。
“师父,你冷静一点,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邹平安断断续续地说。
何老疯子又忽然飞身下来,扭头拧巴着脸,“我最烦没有办法的事,怎么就没有办法!”
“臭小子,不管别的,你不学老子此道,就把你给砍了,再泡了当干尸!”何老疯子也是急了,掂着那张灵符,好像眼里能从它上面看到什么所期待的东西。
“你可不要被这个爆炸,给损了道心!”何老疯子反复无常变得老态佝偻,脸上几分和蔼。
邹平安被按着肩膀,回想灵咒释威,灵光大放的场景,皱眉动了动手臂,灰沉的眼眸更添几分阴冷。
僵硬的右臂一动,五指张合,咔咔作响急颤着心跳。
邹平安感觉道一股热血,源从心口,还是这只手臂,他也不明白,强壮的心跳让他想要干点什么,越来越兴奋。
“就是这种表情,欲望,求道的欲望!”人皮佣转眼又贴了上来,何老疯子张着手拍打,“要的如此一分的野性,可平视左右!”
“没事就好!”
邹平安差点要被疯言疯语,前头不搭后调迷了心,觉得自己是个傻子,精神变得不正常了。
“这也可以说是没事?”
他打量这只异形的右臂,还是看不惯,不如从前那般灵活顺心。
咔咔!
击打声提醒了他,邹平安转头看了看周围,“师父,你可见到我院内的人!”
“什么?你院内……”何老疯子兴奋极了,“惨了哟,你的院子都夷为平地了,还把人崩成尸块儿了!”
“尸块?”邹平安颤声道。
何老疯子撇嘴看了看地上分割的尸块,“和这样差不多!”
邹平安目光慢悠悠地移到脉兽的尸体上,心头悸动,揪得人发慌,比手臂上的隐隐作痛还要磨人。
紧接着,他不自知肩膀卸了力耷拉下来,撑着的手臂刺痛,五爪抓握木架,好像心口割下来了一块肉。
石室内昏暗无光,压下来的冷,胸口焦躁的热,足够搅得人不得安宁。周围像是困兽的摇篮,能够安抚冲撞的心,却同样刺激了不安的心弦。
过了一会儿邹平安脊背一弯,拱起的骨头像是一块块石头,换下来的右臂紧绷,全身像是进入充血的状态肌肤透着红色的血丝。
扑通!扑通!剧烈的心跳声,充斥在整座阴暗的石室里。
“臭小子,怎么了?”何老疯子赶紧扒着他的手,看来看去,人皮佣冰冷的耳朵厮磨……
邹平安坐着,全身僵硬,躯干比石头还硬,皮肤比烈火还是热,接上的手臂喝起鳞角发出尖锐的气鸣。
紧接着,何老疯子指点会顶三穴,一道扭曲的灵咒打出,镇在邹平安的胸口上。
“静心咒!”
这个时候,人皮佣伸手,亮出削葱根似的指尖,透白的指甲呲出,她勾着长舌尖舔舐,猛地扎进邹平安的心口处,约莫一二寸。
邹平安双眼发愣,稀里糊涂地遭受了一场非人的待遇。
待心跳平和安定,邹平安眼睛的光低迷,泄了好大的气,总觉得少了什么,紧揪起的心越发沉甸甸的。
啪!
何老疯子毫不含糊,治疗手段不合常规,格外出奇,一个巴掌狠狠举起闪在邹平安的脸上。
“臭小子!”
那声音回荡在空旷的石室里,震得人皮佣小脚快步翘起,往后回退几步。
邹平安双眼轻抬,半醒半昏,右手咔嚓一响,鳞角并起,他摆着身子摔下木架。
“哎吆!你干什么!”何老疯子打了个摆子,赶紧跑到邹平安身旁。
邹平安拄着双臂,右臂还是颤颤巍巍,他一咬牙猛地起身,踉跄趴到了地上。
血光拉扯出偌大的手影,不停发出“赫兹”的怒喝,顺着肩膀往下缠绕起甲刺丛生的右臂。
“啊!”邹平安低吼,似是在给自己打气,五指五爪扣进了石面里,砂石碎裂。
不灵活的身体被慢慢撑了起来,邹平安触觉到血液的流动,冲撞四肢百骸,那又麻又痒让他不由自主地颤抖几下。
肩膀处,手臂连接的字纹闪烁几下,又隐了下来,渐渐遛过漆黑的甲皮变得黯淡无光。
……邹平安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