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岸浮礁,起起伏伏,荒野杂草,有一些碎石块堆着。
随着灵舟下落,铅云直缀,从上往下俯瞰,这个地方也并非只是由浮动的石礁组成。
斜翘的山岩上长满了黑绿的杂草,好像是这里独特的地貌。
邹平安与赵誉景对视几眼,看着地方到了,也就赶紧远离这些烦人的杂事。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多掺和一脚就多一分麻烦,不过,按着邹平安对赵誉景的认识,估计也没差,以后的记恨算是根深蒂固,免不了针锋相对,无事找事的场面。
苏缎锦望着他的背影,又看了看招人恨的赵誉景,眼睛低垂,不知道最近如何的她,形色异常,多愁善感,眉间的意气果决都揉进了蹙起的眉梢里,变得格外多情动人。
“在你眼里,我很麻烦……”她低声嘟囔,以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
赵誉景双眸里的目光如刀狂放,觉察到了她不经意间的留恋不舍,还有眼神勾魂的意犹未尽。
这种落差,他是不能接受,还没有女人敢这么搞他,如此明目张胆,勾三搭四。
以前,赵誉景只是觉得苏缎锦清冷独特,所有的冷漠只当是入洞房前拉满期待的小情趣,至少他是这么想的。
所以,他不多加在意,现在嘛……这恨不得随邹平安去了的样子含而不发,闷着一股子媚劲儿,一眼两眼,眼眼戳心,那感觉就像是嘴里的糖,很想让人搅弄几下。
一刹那间,苏缎锦在他心中,就像是画舫里供人争风吃醋,取乐的舞姬没有太大的差别,无非就是人尽可夫的‘臭婊子’,也就剩下未能征服的刺激感,还有想要把她摁在身下尽情蹂躏,万般操弄的龌龊想法。
苏缎锦眉眼芊芊,拒人千里的气质似有似无,总是让人有种欲拒还迎的错觉。
淡漠的眼神,丰腴窈窕的神态,更加坚定赵誉景心中臆想的趣味,这可比调戏几个不值钱的货色有意思多了。
如此想来,他起初还是一副很之切切的表情,转而就玩味的笑了起来。一个自恃清高的女子被调教成淫荡货,无耻荡妇……他很期待清冷如她这样,在胯下承欢的放荡会是怎样,叫声一定很好听。
随着,苏缎锦山黛连丘的身形侧过去,优越的曲线一动有着独特的英气。
此番倩影,无疑是正中下怀。越是疏离,越是冷漠,到了那种时候,越有征服的快感。他要的就是错差感,远看着她乘风远去,心里痒痒的,着实就要按耐不住,脸上都写着“这个贱人真是风骚。”
……
邹平安此时,折返步子,跑着又隐没在山岩之下,他敏锐的感知力从不撒谎,已经知道后面有人跟着。
而且,这个人就是苏缎锦。
当苏缎锦斜檐飞身,滑动几下,她明显有自己的打算,片刻的犹豫就偏离了自己的方向。
邹平安从山岩走出,冷眼观瞧她,实在没有心情去理会她要去干什么。
他还没有那么自作多情地以为她是故意跟着他,只当是恰好碰见,为了避免可有可无的麻烦还是迁就一下痴情的赵誉景。
他挪步好比急箭飞射,钉在山岩上,又翻身借力,飞跃了几里地。
他勾引着窥伺他的脉兽,一记血刺就让它们知道谁才是猎人。
二三阶的脉兽,实在不够塞牙缝的。
邹平安没想到传闻是四五阶脉兽的地方,还有二三阶的脉兽,看来脉兽聚集地的划分也没有那么精确嘛。
走着走着,他已经放弃去费劲招惹,大把的脉兽成群结队过来,若是好客的东道主特意来送食物。
邹平安没有不欣然笑纳的理由,正如他此刻的状况,身体里的血脉还是很躁动很饥渴的。
红衣女知道自己对邹平安就是吃力不讨好,废话多了就是浪费口舌。
现在,她也不说话,越发阴险,时不时释放识感。
邹平安的脑袋不受控制,出现红衣女那曼妙如妖的身体,肌肤雪白润滑,无法避之不见的动作姿态毕现,彷若一把剔骨刀搅进肉里,和着美艳的血液磨来磨去。
更何况,她还伸出血丝,邹平安身上有种柳叶鹅毛轻扫的错觉,他虽然是少经俗事,但不经红尘的身体欲火难消。
粉颊色相,是为幽冥鬼差,但刮骨提刀,三尺见雪,岂是随便就能压制下来的。
“你够了!”邹平安方才在灵舟的闭眸养神,也少不了红衣女的拨弄。
“怎么!情着你,我也吃亏啊!”红衣女显然改了攻防心术,此时的她气音娇喝活像是受气的小媳妇,百般作践依着邹平安,“不对,就是我吃亏嘛,人家都这样,你就不能迁就人家一下,平常态度好点……”
“也想着人家一下,早点通天而起,圣境显像,说不定我什么时候就随意出来了。”
说着,红衣女磨人精般的晃了晃,“你就不想……”
轰!
邹平安左右开弓如满月拉弦,手里操纵光芒大现的万千血刺,转眼变成怖人的血气。
四下无人,他也放开了,面对低阶的脉兽,血气的吞噬力甚是强横。
“不想!”邹平安沉气,大喊一声。
“讨厌,你不想什么……”红衣女顺着话茬,抽丝剥茧势要调戏一下有些急躁的邹平安。
“此生往矣,契阔难料。”
“你是想永远留着人家……还是人家出来之后,你怕把持不住,伤了自个。”她颤音一抖,更有一番韵味。
“只有梦魂能再遇,堪嗟梦不由人做!人家也舍不得你,可是你不能一直……”
“停!”邹平安对着不远处五六个狂奔的脉兽,自言自语。
“嗯……”红衣女识趣的很,立刻停下来,并且轻哼婉转,尾音意犹未尽,浅浅回荡冷热参半。
那感觉就像是被压榨的劳苦人,只能受着欺负,低声下气地求饶,称着主家的心思俯上轻轻柔柔的耳音。
邹平安慢声道:“我已经在路上,你就不能安生点。”
“好的好的!”红衣女无非是想调戏一下他,哪还真的就全身放矢,只要意思到了就行。
邹平安脑海静下来,那些浮生图般转来转去、不堪入目的画面差点就让心血翻涌。
红衣女戏笑几声后,没了声响。
邹平安总算是收下心绪,一方面是没了红衣女的……咳!
一方面是席卷四肢百骸的血气,足够让他精神大振,待时双眸轻启,灰沉中闪过血光,亦是他玉面顾首,横断风声,阴鸷喋血如狼奔虎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