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间、田地间满目皆是枯萎的杂草，让空荡荡的村子更显萧瑟。
“一个人都没有吗？”
孟菱看着毫无生气的清水村，喃喃自语。
沈氏看着空空如也的村子，同样心情沉重，回家的喜悦瞬间就被眼前的景象冲淡了。
清水河安静的流淌，山间落叶飘零，幸好有一排排发出新枝的松树点缀在山间，让村子里有了一些生气。
她轻轻拍拍这孟菱的肩膀道：“肯定有，只是还没回来而已，我们进去吧。”
孟菱挤出一个笑容道：“也对，我们坐马车可能是要快些。”
她知道大部分人应该是回不来了。
沈氏一路走，一路观望每家的院门，看到开着的就喊两声。
可是回应她的只有响彻在山谷间的回声。
孟菱打开院门，院子里满是枯黄的杂草，证明前几个月这里也曾生机勃勃过。
穿过院子，打开房门，能闻到一股淡淡的泥腥味和霉味。
桌子上落满了灰尘，上面还有一串老鼠脚印。
家里的陈设一点没变，但孟菱知道，看似一切如旧，但早已物是人非，有些人再也回不来了。
一家人开始打扫屋子，孟菱在院子里除草，洛青莲打扫灶房。
沈氏打扫房间，孟青青擦洗桌椅板凳，梁杰负责打水。
一家人忙碌起来，家里很快就恢复了生气。
直到炊烟袅袅，清水村算是活过来了，所有的东西都将会跟着复苏。
后山，橘子树死了大半，侥幸活下来的那些肆意疯长，已经有一人来高了。
孟菱仔细修剪着每一棵果树，明年肯定能吃上橘子。
忙活大半个月，终于将果树修剪完。
地窖的里的韭黄早已经枯死，土豆红薯也早已经发芽，然后又枯萎了，都变得皱巴巴的了，像是七八十岁的老头子。
孟菱掰开一个看看，里面还有些水分，应该是放在地窖里的原因。
“种下去应该能活。”
孟菱挑了一些好的土豆出来，将它们种到地里。
半个月的时间，一个回村的人也不曾见到。
田野里，孟青青和梁杰正在摘韭菜，这些都是先前种下还没枯死的。
韭菜的自我休眠、耐旱能力还是很强的，葱也是一样，不然回家都吃不上一盘菜。
地里除了韭菜，还有一些红薯，是没挖干净又自行生长出来的，长了还不少。
早上，金色的晨曦暖洋洋的。
孟菱朝屋里喊道：“娘，我去趟县城买点东西回来。”
“好，路上小心点。”
孟菱背着背篓，小黑跟在后面。
县城里的人不多，米面粮油这些大部分还是从北方运来的，价格自然不便宜。
原来的米铺早已经不在了，变得破烂不堪，像是经历了一场不小的争斗。
看到《张记米铺》，孟菱走去看看。
掌柜看到孟菱进来，赶紧招呼道：“客官，买米还是买面？”
孟菱看着一旁的米柜道：“买米。”
“十文一斤的上好白米你看看，前几天才碾出来的。”掌柜舀起一些递给孟菱看看。
“好，给我来三十斤。”
“好嘞！”
称好米，孟菱来到集市，集市里卖东西的没几个。
就有几个卖鸡卖鸭的，卖菜的就没有。
孟菱买了两只母鸡，拿回家养着下蛋吃。
现在家里什么都没有，带回来的那些粮食已经吃的差不多了。
孟菱去看看马阳经常摆摊的地方，那里什么也没有。
她还去了县衙，衙门里的人一个也不认识。
她又去了玉春楼，掌柜也已经换人了。
她在县城转了一大圈，一个熟悉的人都没见到。
孟菱看看天上的太阳，依旧是那么耀眼，但是却没有见到一个能同享一片天的熟人。
回到清水村，孟菱将县里的情况简单的说给他们听。
“一个熟悉的人都没见到？”沈氏觉得不可思议，没想到事情比她想象的还糟糕。
不只是县城没什么人，村庄小镇都一样，基本上是空的。
她一路上就遇到了三个，是从一千多里外赶回来的。
孟菱蹙眉道：“是的，县城里目前看来只有一千多人，人特别少。”
沈氏道：“人慢慢就回来了，咱们现在首要任务就是把地种好，等你爹他们回来。”
“娘说的对，等我们种好粮食了，爹自然就回家了。”孟青青清脆的声音响起。
“好，明天就开始翻地种菜。”孟菱点头。
沈氏和孟菱两个人翻地，孟青青与梁杰负责挖种坑下种，洛青莲负责覆土。
一家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歇，没多久清水村迎来了第二批回家的人。
孟青青不经意间看到村口有人，激动的朝沈氏喊道：“娘，村口好像有人回来了，咱们去看看。”
“真的！”沈氏闻言放下锄头朝村口望去，确实有好几人往村子里来。
“走！”
沈氏丢下锄头，一马当先，往村口跑去。
孟青青梁杰也赶紧放下手里的活跑了，孟石毅也屁颠屁颠的跟在后头。
他现在腿脚利索的很，一点也不比几人跑的慢。
孟菱大概看出来那几人是谁了，是张青一家。
总共五个人，张老爷子，张老太，张青和他妻子，还有张青家大儿子张辉耀。
他们一大家子不应该只有这么几个，张青他哥嫂侄子都没见到，弟妹也不在。
等到孟菱过去的时候，人已经进村子里了，沈氏和他们一家坐在栅栏上聊着。
孟菱上前一一打过招呼。
张青三十来岁，瘦的不成样子，不光是他，其他人都一样。
孟菱问：“张叔，路上就你们，没看到其他人吗？”
张青摇摇头，满眼哀伤，“没有，我估计他们应该在后面吧，有些人还没到北乾河一带人就没了。”
路上带的东西实在是有限，又要带水，又要背粮食，能活着回来已经不错了。
他们家里没什么余钱，到了北河城那边，也买不起多少粮食吃，只能靠官府偶尔救济度日。
这次基上一路挖草根吃撑着回来的。
张青找孟菱家借了两斤米，回家煮了顿稀饭吃。
等有了力气一家人就到田里挖些红薯回去，填饱肚子还是没问题。
两年没人来管，田里的红薯还是有不少，就是比较小。
张青一家修整好，也开始翻地种菜，种土豆了，村里好歹也热闹了一些。
接下来的日子，隔个十天半个月的就有几人回到村子。
但是一大家子很难有个齐全的，年轻男子大部分都去参军了。
张青没有被抓去参军已是幸运。
孟菱继续弄她的农场计划，以后能不能养老就看这座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