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瞥到她挽着的那条手臂,全球特级品牌Huntsman订制衬衣包裹下,一块价格高昂的手表戴在手腕,手指白净,骨节分明,修长有力。
此刻那只堪比手模的大掌正被她十指交扣,紧紧相握着。
权爔俊脸阴情难测得盯着身边的女孩,左手被她牵着,右手抱着束捧花,最大最嫩的那朵雏菊被掐了下来,戴在女孩的耳侧。
蓄着的乖巧黑长直在嫩黄雏菊衬托下,显得更加俏丽可人。
“卧槽卧槽!握了个大草!燨哥,有女朋友了?”
傅彦杰和家人众脸懵逼,就连病床上奄奄一息的傅家老太君都垂死病中惊坐起!
瘦巴巴的小老太,今年活了91,阳寿将近。
医生说,就这几天了。
权爔甩了一下孟晚的手,没能挣脱,女孩像被人施了定身咒,琉璃般的眸子一眨不眨,张着嘴呆呆望着他。
权爔:“……”
男人皱眉,好看的唇线紧抿着,他鲜少失态,况且眼下还得向重要的人告别,便没再做出过激的举动,索性拉着孟晚,抬脚朝病床走去。
孟晚被他拖着,“蹬蹬蹬”亦步亦趋,走到病床前。
权爔将手中的捧花放到老人怀里,弯下腰,单手抱住老太君的颅顶,用自己的额头,轻轻触碰了一下她的额头。
老太君咿咿呀呀得张了张嘴,皱巴巴的嘴里,没了牙,样子很滑稽,可那双灰褐浑浊的老目中,却满是对权爔的尊崇、不舍以及遗憾:“三……三爷……”
权爔冷硬的面容,缓和了下来,慢慢道:“这一生你辛苦了,安心去吧。”
他的嗓音清冽低沉,落在耳中,叫人没来由得产生信赖感。
傅老太君仿佛等得就是这句话,听完权爔的告别后,才缓缓闭上了眼睛,没过多久,就离开了人世。
屋子里传来低低的哭声。
哭得最伤心的是一个六十岁左右的小老头,应该是老太君的儿子,剩下的两对中年夫妻也就只是红了眼眶。
至于傅彦杰,完全就跟没事人似的:“90岁是喜丧!喜丧懂不懂?老太君这是驾鹤西去当神仙了,哭什么哭?都给爷笑!”
傅世康一巴掌呼儿子脑门上:“笑,我让你笑!”
“嗷!嗷嗷啊!爸!别打头,会变笨的!”
孟晚:“……”
送走了傅老太君,权爔没多停留,和傅家人一一道别后,便牵着孟晚离开了病房。
“你还要拉着我多久?”他扫了眼与自己十指紧扣的那只白嫩小手,声音冷冽得问。
孟晚讪讪然放开了他,掌心已被男人的体温捂出黏糊糊的汗。
她眨了眨清澈的眸子,盯着这张烙印在脑海中的俊颜,七百年时光悠久,即便是烙印也会被岁月所冲淡。
再次清晰得见到这张脸,孟晚只觉得即熟悉又陌生。
“你……还记得我吗?”有很多问题想要问,一开口却只问出了一个弱智问题。
权爔觉得自己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一瞬间,再次想起那一晚的狼狈,他腮畔肌肉嶙峋,似乎磨了磨后槽牙,冷声道,“你觉得我会忘吗?”
孟晚眼睛圆睁,希冀之色在眸底点亮,“你真的……真的都记得?既然你还活着……这些年又去哪儿了?”
她激动得心脏砰砰跳,他是夜迦,这说话的神情,这语气分明就是夜迦……
“拜你所赐。”孟晚话音刚落,男人清冷的声音便响起,“三天前发生的那件事,将是我一辈子挥不去的阴影。”
不带情感的话语,一瞬间,浇灭了她所有的希望和幻想……
原来他记得的只有那个晚上啊?
孟晚很失望。
她到底在期待什么?
这家伙一开始的态度就表明了一切,他那么排斥她,又怎么会是那个将她捧在掌心宠溺,温柔以待的夜迦?
他们根本不可能是同一个人啊……
权爔见她低头沉默,冷硬清冽的俊颜透出些许不自在。
不可否认,刚才那句话,他确实带着严重的个人情绪。
她破了他的身,害他实力折损近半,却原来只是把他当成了一个替身。
但很快,权爔就后悔自己的直男发言了,因为他发现,这丫头眼圈居然红了……
“你……”
他幽眸划过一丝错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