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坐在椅子上，背脊挺的笔直，始终保持着她中宫之主在外人面前该有的仪态。
但因为之前的中毒和小产，其实此刻她整个人都处于一个虚弱无力的状态。
还能维持住现在的模样纯粹靠的是一股信念。
在听江卿颜说话时，皇后脑子里一直在思忖着应对之法，可不管怎么想，都觉得这是一个必死之局，唯一的活路就是李维没有将她供出来。
但皇后知道这种可能性是微乎其微的。
李维不过是一个文弱的太医，宫中的刑罚就算军中将士也一定能撑的住，更何况他？
不过在皇上没有拿到确凿证据前，皇后还是想要搏一搏。
因为若是李维足够聪慧就该知道不认还有一线生机，若是认了，那可是戕害皇嗣的罪名，可是要诛九族的。
......
皇后正视上上首位上封承允那明显带着厌恶的目光，赌上那千万分之一的可能性狡辩道：“皇上，臣妾不知道江婕妤在说什么，她用巫蛊人偶诅咒臣妾，谁知这是不是她为了脱罪的陈词。”
江卿颜知道浣纱一死，巫蛊人偶之事她已是说不清楚，反正今日她都不可能会落个好下场了。
她就算是死也要拉皇后一起下地狱，这样也算对那个被她亲手害死的孩子有个交代了。
“皇后娘娘，人在做天在看，你以为你不承认就没事了？没了孩子就是老天爷对你最好的惩罚，因为你不但害死了臣妾的孩子，你还差点儿害死了三皇子！”
“放肆，江婕妤，本宫是这天启的皇后，是中宫之主，岂容你这般的对本宫再三诋毁、污蔑！”
“来人呐——！”
皇后气急败坏的大喊了一声，可整个祈福殿内静谧无声，不管是宫婢、内监还是侍卫都没一个人理会她的命令。
皇后脸上的神色无疑是尴尬至极的，但看着上首位上不动如山，甚至看她像看丑角一样的皇上，她满眼噙着泪水，带着些哽咽道：“皇上就这样容一个小小婕妤诋毁、污蔑臣妾吗？”
......
“啧！~”
“瞧咱们皇后娘娘这委屈劲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江婕妤弄没了你的孩子呢！”
“哦......”
“皇后娘娘的确没了孩子，不过本宫倒是觉得江婕妤有句话说的好。
这人在做，天在看，你让别人的孩子生不下来，老天爷又没瞎，咱们会让你这样歹毒心肠的人生下个一儿半女。”
封承允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贵妃抢了话头，他也不恼，中秋家宴上的事儿禁足贵妃总归是他对她有所亏欠。
此刻她想刺刺皇后朝她心窝上捅捅刀封承允是一点儿都没意见。
“贵妃，本宫是皇上亲封的皇后，还容不得你在本宫面前放肆！”
“嗤~”
贵妃嗤笑一声，不屑的白了皇后一眼，那柔若无骨的纤纤玉手抬起扶了扶自己的鬓发。
“本宫不一样是皇上亲封的贵妃？而且皇上亲下旨让本宫协理六宫，后宫有此等污糟不平之事，本宫当然有权置喙。
不服呀？
皇上在这儿呢，皇后娘娘大可以告状呀！”
“你...”
“你什么你？本宫说错了吗？”
......
封承允的默不作声助长了贵妃的气焰，最后还是太后出生打断了皇后和贵妃之间的争执。
“江婕妤，你说皇后差点儿害死三皇子又是怎么回事儿？”
江婕妤湿冷的衣衫贴在身上让她止不住的瑟瑟发抖，薄毯带来的暖意已然因为浸湿再起不了什么作用。
这时在殿外看了一会儿戏的白若棠从祈福殿靠上首位的一处侧门处走了进来。
“臣妾......”
封承允第一时间注意到了白若棠的身影，在她进殿要行礼问安时急忙站起身走下龙椅，快步到她身边扶住她说道：“那些虚礼就免了，你怎的不好好躺着，这里乌糟糟的，过来作甚？”
太后这时也插了句话道：“皇帝，你还不赶紧让人送令贵妃回去好生歇着，这身子还虚着，别动了胎气。”
“母后说的是，卓...”
白若棠一把握住了封承允扶着她胳膊的手，故作有气无力的道：“皇上，臣妾没事，臣妾想亲自听听，皇后为何要害臣妾。”
封承允见她眼眶红红的，眼底一片倔强之色，无奈的点点头道：“那你乖乖坐着，切勿动气，有什么不舒服的第一时间告诉朕，嗯？”
白若棠乖巧的点点头，“臣妾省得的，不会拿我们的孩子开玩笑的。”
......
“皇上，让江婕妤换身衣裳再接着说吧，臣妾见她抖的也着实厉害了些，怕是一会儿话都说不连贯了。”
封承允闻言无所谓的摆摆手，江卿颜就被人带下去换衣裳了。
等江卿颜换好衣裳回到殿上，不用封承允或太后再开口，她便开口继续说道：“臣妾原来并不知安胎药被换一事，是顺妃娘娘告诉臣妾的。”
说到这儿，江卿颜顿了顿，觉得有些没有证据的话还是不说的好，毕竟顺妃从没亲口示意她做什么。
不如借机卖顺妃一个好，也免得多得罪人牵连家中亲人。
“顺妃娘娘跟臣妾说当初她怀三皇子的时候，这药皇后也对她下过，她也是可怜臣妾，不想臣妾再被皇后娘娘欺骗，才选择将实情告知了臣妾的。”
封承允看了顺妃一眼，捻着手中的珠串没有说什么。
“卓海，去瞧瞧，李维招了没，若是还没招你告诉他，就说只要他坦白从宽，朕可以饶过他的家人。”
“是，奴才这就去。”
封承允之所以不问顺妃，是突然觉得有些厌恶，也不想多听那些口蜜腹剑之言。
这顺妃看似久病不出，却也是个不安分的，她将此事告知江婕妤其用意不言而喻，他可不认为顺妃真就只是单纯的可怜江婕妤，不过是指着江婕妤对皇后做些什么！
但封承允也不打算细究此事，毕竟皇后害她在先，这件事他就当她们扯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