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白依旧在虚海中漂泊了许久。
这并不是因为他失去了离开虚海的能力，而是意识空间内幕刃在王白认证为“救世主”后，毫无征兆的进化出了能够破防无意识且无生命体的能力。
通俗点来说，就是王白能破虚海的防。
“比太监的下面还空空荡荡…”王白漂浮道：“看这样子估计也种不了菜，真怀疑虚海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虽然这种语言对虚海来说极难破防，但随着不可计量的时间流逝，王白意识空间内的幕刃也算是积攒了点破防点。
王白很满意。
虚海内实际上是很平静且无波澜的，可以理解为无光且无声的死寂海域，只要不碰上那个漂浮着的半个S-01，几乎不存在什么危险系数。
如果不是惦记江杉、水经义、爽哥、灰雾眷族…王白更喜欢在虚海内待到幕刃破防点爆满的时候再出去。
三年之期已到，古神出来受死！
可惜这个念头只是在王白的心底停留了不到两秒，来自更高空的厌恶与嫌弃意志便驱赶着王白，令后者离开这片海域。
王白犹豫了片刻。
“无能狂怒了？”
这话刚说完王白就后悔了，当然不是因为他有什么悔过的情绪，纯粹是他所在的这片海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本虚无死寂的“海水”在刹那间沸腾起来，某个难以用言语描述的、比S-01还恐怖的、仿佛来自更高维度的恐怖整体意识集合体缓缓的盯上了王白。
王白懵了半秒。
“有事找幕刃，不关我的事啊！都是这幕刃指使我的啊！我是清白的！”
在这个恐怖的、几乎可以肯定是虚海意识集合体的不可说的存在面前，王白的言行举止非常从心。
不就是怂嘛。
正所谓是能屈能伸大丈夫，只要虚海现在让王白离开，别说是把锅推在幕刃的身上，就算是让王白跪下磕头如捣蒜，王白也是不会有任何迟疑的。
毕竟没损失嘛。
“虽然您这地儿连个鸟都没有、和隔壁热热闹闹的海洋相比起来像个原初宇宙创造失败的产物…但正所谓是存在即合理，您也是有存在的意义的。”
王白诚恳道。
那个恐怖的虚海意识集合体不动了，虚妄的海洋也停下了朝王白席卷来的行动，但这种诡异的平静并没有让王白的情绪稳定太多，他知道对方在等着自己说出后半句话。
即，虚海存在的意义。
虚海在人族学者的讨论中是没有存在的意义的，因为人族并不需要这么个强敌来凝聚内部，龙教团倚仗着S-02“龙”已经可以和人族掰掰手腕，更别说还有星海强盗与古树之盟。
“您…您存在的意义…”
王白绞尽脑汁搜索着答案。
虚海有什么存在的意义吗？王白扪心自问，他巴不得虚海从宇宙诞生之初就不存在，这样荧惑之乱的直接原因就会因此而改变，父母也不会丧生在那场战争之中。
不过还好，就在王白暗叹此命危矣的时候，意识空间内的幕刃微微的颤抖起来，似乎与虚海的意识集合体达成了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
紧接着，那股恐怖的意志便消失了，这片海域再度恢复了从前的死寂。
王白舒了口气。
他不敢再停留，连忙退出了虚海。
…………………
…………………
红袍海盗战舰，舰长室。
“生命古神的头颅也要压不住了吗？”薛新觉担忧的望着格雷，后者此时的面色惨白如金纸，看不出半点血色。
如果不是背影依旧傲然挺立，薛新觉都会觉得格雷整个人都在那件封印物的副作用下垮掉了。
封印物的副作用本不足以让这位至高神垮掉，但格雷本身晋级至高神的途径就不符合星海的规则，他的存在对于星海来说就是异类。
就好比王白于虚海般。
越是在星海虚海，这种排斥力就会越严重，并且这种排斥力不会局限于外部，还会从生命体的内部产生。
因为格雷本身就是星海的产物。
“还能挺住。”
格雷的声音依旧冷淡。
“不培养从神而晋升至高神的下场就是如此，我知道你也已经部署成为至高神的环节，切记要培养心腹成为你的从神。”
格雷的声音略有些萧瑟。
“还能挺多久？”
薛新觉问道。
“还能撑到那孩子成就主神吧。”格雷没有转过身，低下头淡淡道：“我不看重生死，只希望计划的事情能够全部完成。”
“距离星海的重启还有不到三十年，三原初聚合的趋势越来越明显，虚海间隙的频率增加只是S-01的波动显化，S-02的异动还没有被星海生灵彻底发现。”
““龙”会带领我们创造出新世界的。”
薛新觉肃然道。
“S-02的能力我不否认，但查尔斯教皇现在四处搜刮封印物、从古树之盟的本土神只手中抢夺星海法则，看起来可不像相信S-02的样子。”
S-02就是龙教团信仰的“龙”。
以教皇查尔斯为首的龙教众们坚信“龙”会在星海重启时，为他们创造出新的宇宙，避免伤痛、避免死亡。
“毁灭近在眼前，但争斗却从未停止过。”格雷略有感慨道：“这就是生命，这就是智慧生命的魅力。”
薛新觉摇摇头。
“对了，有封信给你。”
薛新觉掏出张皱皱巴巴的信，看起来他并没有妥善的保管这两张普通的白纸。
“谁的信？”
格雷皱眉问道。
“丰家姐弟的，他们很感谢你。”
薛新觉挠挠头。
“除了这封信外，他俩还给你准备了用龙教团的贡献点换取的水果，具体是什么果子我没认出来…不过应该是挺贵的。”
“果子呢？”
格雷的眉头皱的更深了点。
“…被我吃了。”
薛新觉轻咳道。
“味道怎么样？”
“酸酸甜甜，很不错。”
“下不为例。”
薛新觉点头。
格雷的心头泛起股莫名其妙的感觉，这绝非是感动、也并非是暖心，只是股夹杂着不解的错愕。
他帮助丰家姐弟，目的的确如薛新觉所说，是为了让王白当上松江府大学的校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