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埋的念想，沉淀许久的爱恋……”斗篷人简略地讲了一段，最后总结，“要小心你做下的每一个选择。”
解释完牌面含义，斗篷人没有收回恋人牌，而是将牌留给了千远，美名曰：“你既然付了钱，那这牌便卖给你。希望给你起到一个警示作用。”
牌面中，一对男女在天使的召唤下走到一起，相互握紧彼此的手，男人垂首温柔地望着女人，女人抬头若有所思地望向天空，身体呈现出如同水晶般晶莹的色彩。
神秘、梦幻，仿佛蕴藏着无穷深意。
千远凝视着塔罗牌，心里想的却不是斗篷人对他说的话，而是在遇到斗篷人之前，他甚至不知道只要双方达成了“交易”条件，系统就可以强行扣除“报酬”。
这次只是100积分，对拥有60w积分的他而言确实无伤大雅，可如果下次是10w积分、100w积分，甚至是……他的命呢？
如果交易的对象是他的性命，早在无知觉抽出卡牌的那一刻，他就死了。
“……系统对此没有任何防护措施吗？”
「系统提示：请玩家［千远］放心，对于价值超过一般可接受范围的交易报酬（如生命、身体器官、情感、天价积分……）系统会对交易玩家做出提示，警告玩家深思熟虑后再做出决定～」
言外之意，包括刚刚那强扣的100积分在内，只要不超出“一般可接受范围”的东西，系统都不会管。
“……”千远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他觉得系统真的是一个很奇怪的存在，有时候生动得宛若一个人藏在幕后与他们聊天，有时候生硬得就像一台死板的机器，冰冷地按程序发布命令。
而且，对于玩家们性命的态度，系统的表态也非常矛盾。
说它不在乎玩家们性命，针对不同漏洞情况它有相对应保护玩家的措施；说它在乎吧，这些保护措施又随意得离谱，乍一眼竟看不出来究竟是真心想保护玩家还是糊弄蝴弄。
全面又潦草，仔细又敷衍。
整个统跟精神分裂一样，令人捉摸不透。
“叮铃——！”
突然响起的铃声打断了千远回忆的思绪，他回过神，拿起放在床头边的闹钟一看。
时间已经不知不觉流逝到了早上六点。
六点二十，是他与莫尘安他们约好在游戏大厅见面的时候。
按停闹钟，千远收拾好床铺，翻身下床，余光不经意间瞥到大半张牌面都压在枕头底下的塔罗牌。
想了想，他还是把塔罗牌收进技能卡牌，打算一同带入副本。
就当是个警示物吧。
·
游戏大厅。
提前五分钟到达约定地点的千远本以为自己会是最早到的那个，毕竟除了他，其他人都有事干。
可没想到，有一个人比他还早就在那等候了。
——莫尘安。
他看起来精神状态不太好，镜片下的双眸眼底有着明显的乌青，身子虽然是站直的，但脑袋小幅度地一点一点，昏昏欲睡，仿佛下一秒就会当场晕厥。
“你的状态不适合进副本。”千远走近他，说道，“是那个叫……‘学业’的东西，让你这么疲惫吗？”
听见千远的声音，莫尘安即将合上的眼睛猛然睁开，强撑着精神对他露出一个微笑，“晚上好……嗯，我进来的时候，现实世界刚过半夜十二点。”
停顿一会，像是在思考千远的问题，他又接着有气无力地说：“还好，就最近的课程有些繁重……等忙完这一阵子，就没什么大问……”
“题”字还未说出口，莫全安突然双眼一闭，面朝前径直栽了下去。
“？”千远眼疾手快地扶住他。与此同时，另一只手从莫尘安背后伸出，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强行把他拽回。
“喂、喂喂，尘安？”邬白宿一只手抓着莫尘安衣领，一只手拍拍他的脸颊，“怎么困成这样儿？又熬夜了？瞧你这印堂黑的，再这么熬下去，迟早有一天得猝死。”
“嗯……还好……可以撑住……”莫尘安笑笑，“而且现在就算想休息，估计也来不及了……离倒计时归零还有十分钟，十分钟后，不管我是否困觉，都必须进入副本。”
“……说起来，小周和十八呢？时间快到了，他们怎么还没来？”
“说到就到——！”
未见其人先闻其身，两道身影飞速从远处飙来。十八单手拎着小周，跟邬白宿拎莫尘安的姿势一模一样，风似地冲到千远几人面前。
踩点到位，“哎呀～大家都来这么早？搞得我都有点不好意思啦～嘿嘿～”
“呕……”小周捂嘴干呕，脸色铁青，像是刚坐完一趟过山车下来，连路都走不稳。
——谁懂啊？！他被十八拉着跑的时候那凉风飕飕地直往嘴巴里灌，利刃般胡乱拍打在他脸上，搞得他连呼吸都倍觉困难！快憋死了！！！
“诶～？眼镜小哥哥很犯困吗～？要不要喝一瓶san值恢复剂试试～？”
十八用甜腻的声音说道：“san值恢复剂虽然是专门用来恢复san值的～但从本质上而言，它就是一种对精神有效修复效果的药剂～精神疲惫的人在使用过后可以立马恢复精神，只不过有效时间有点短罢了～”
千远拿出自己的san值恢复药剂给莫尘安喂下。
喝到一半，莫尘安的精神就有了明显的好转。虽然面色还是有些憔悴，但状态与之前相比，瞧起来好了很多。
“……”千远盯着手中剩下的半瓶san值恢复剂，若有所思。
简单整顿一番后，十八领着四人气势汹汹地走到游戏走廊，在走廊副本图案全部变白，副本即将全部刷新的那一刻。
突然掏出了一把比她自己还高、系着蝴蝶结、外表粉嫩嫩的锤子。
双手握住锤柄，猛地朝墙壁一砸！
“呯——啪！”
是玻璃碎裂的声音。
原本完整无缺，坚固无比的墙面，倏然出现了一道上下贯穿整个墙面的创口。
宽度刚好容纳一人经过。
创口的另一面黑漆漆的。
“？！？！？！”
忽略小周震惊与走廊中其他玩家诧异的目光，十八轻车熟路地一头扎进漆黑缝隙中，还不忘招呼后边的千远几人，“快进快进～我打出的裂缝只能存在一会儿～系统很快就会把墙壁修复的哦～”
千远第一个上前，“这是你是技能？”
十八：“当然——不是啦～这只是人家的武器和武器效果而已啦～人家的技能就是兔子，才没有这么小锤锤这么暴力呢～”
“……”
——遗忘之地，是所有被废弃副本的最后归宿。
它就像是一所荒寂的孤儿院，收揽着所有因为错误，而被系统抛弃的孩子。
所以，意料之中地，它的景色并不美好。
无数闪着雪花的空白荧幕交错堆积，卡顿地在四处无规律地流转；冷气与黑暗盘踞在走廊的每个角落，使得它看起来就像一条通向无尽深渊的不归路。
阴森、恐怖、充满未知。
千远尝试查看其中一个屏幕对应的副本信息。
「副本名称：xxxxxx
副本难度：x
副本人数：xx
副本简介：xxxxxxxxxxxx——」
除了“x”，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