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靠山
“有人抢你哥的铺子？什么情况！”
听见冯平的话，刘湛赶紧去问黄道女。
黄道女看了眼冯平，才叹了口气说道。
“其实不想麻烦刘公子的，只是那高家欺人太甚了。”
“什么高家？你哥不是在王璞家当门房吗，什么时候开了铺子？”
刘湛急急问道，不是他关心则乱，实在是没想到黄道女当官了，还有人敢抢她哥哥的店铺。
黄道女赶紧解释了起来。
原来王璞和王韶一起去西夏，遣散了家仆，只留了门房黄安在东京城守房子，每天清扫完房子后就可以自己安排时间。
黄安是个闲不住的性子，又看见妹妹当了女官，就想着出门干活为妹妹赚点嫁妆。
黄道女自然不能让一个腿脚不灵便的哥哥去做体力活，就向冯平借了点钱，租了间店铺，专门卖棉花制品。
店铺还没开张，就已经有恶客上门。
那个前管家跳河的高家，又派了个管事上门，要强行低价入股黄安的铺子。
黄安不肯，就被人套了麻袋打了几顿，告到开封府，官差只问黄安有没有看清谁动手，如果没有就告不了。
那高府管事就等在开封府衙门的门口，阴恻恻的对着黄安笑，还比了个打头的手势。
这就是对方在显摆自己的官场背景了，黄安来找妹妹说这事，黄道女也觉得为难。
她只是个从九品的织染监副监，根本没法与开封府的背景相比。想来想去，认识的人里面有能力又肯帮黄家的，就只有冯平和刘湛了。
于是才有了黄道女今日的上门拜访。
“刘公子见谅，小妹也来过几趟，刘公子都不在铸钱监，还好今日遇上了。”
“我在铸钱监也没什么事，所以经常往宫里和高德跑。”刘湛解释一句，又疑惑道，“你家铺子卖的什么棉花制品，怎么还没开张就有人上门，他们怎么知道这东西能不能赚钱？”
黄道女脸色微红，支支吾吾不肯说。
冯平见状，附到刘湛耳边，说了几个字。
刘湛恍然大悟。
难怪会被人盯上，原来黄道女准备卖的棉花制品是卫生巾。
这玩意的利润，在后世也相当可观，放在大宋这个时代，恐怕一经推出，就会比胭脂还畅销。
想必是黄道女又做了改良，别家难以仿制。那高家也是消息灵通又识货的，这才早早上门，要收了黄安的铺子，让黄安和黄道女专门为高家打工。
刘湛心中了然，也不再问产品细节，只向黄道女说道。
“伱哥哥有没有和高家管事提过，你在织染监当官？”
“哥哥一开始没说，后来被逼的狠了，才说有个妹子在织染监当官。那高家管事当时是收手了，到晚上又去找了哥哥，想必是花时间打听了一下我，知道我没有靠山，才会继续施压的。”
“没有靠山？哈，没事，我虽然只是九品，却也想会会这高家，看谁更硬！”
说完刘湛就起身往外走，黄道女和冯平赶紧跟上，不多时，一行人就坐着轿子来到了黄安的铺子。
这家铺子在西城区，离王璞家不远，店面不大，却装饰的清新自然，处处能见着主人家的心思。
刘湛本来急急忙忙的赶来，看见这铺子的装潢，却打量了起来，向黄道女问道。
“刚刚走的急，到这里我才想起来。你哥哥一个糙汉子，怎么去做这女子的生意？何况这铺子的装修，也不可能是你哥哥的审美吧，还是说这是你装修的？”
“我在织染监脱不开身，这边都是哥哥在操持。”黄道女也疑惑道，“想来是哥哥请的掌柜装修的吧，早听说哥哥花了干股请了一位掌柜，只让冯大哥带着把了关，我都还没见过呢。”
冯平笑笑不说话，只向刘湛使了使眼色。
刘湛知道这里必有八卦，正要细细询问的时候，店铺里却传来了喊声。
“韩主事，请自重！”
刘湛几人顿觉不对，赶紧进去，只看见黄安把一个妇人护在身后，对着几个人怒目而视。
刘湛和冯平赶紧站到黄安身边，看向对面。
对面有四五个人，为首的做管事打扮，其他自然是护院。那管事看见刘湛等人进来，心里犹疑，当先拱手行礼。
“在下高府韩管事，几位是？”
黄安看见刘湛几人来了，放下心来，拉着身后的妇人退到后面，又发觉自己还牵着妇人的手，赶紧放下，引得那妇人抿嘴一笑。
刘湛也没空和黄安叙旧，并不回礼，拉了张椅子坐下，向着韩管事说道。
“这店铺的股份都已经定好了，我们也不缺钱，各位请回吧。”
韩管事眯眯眼，说道。
“这位公子还是说说自己的身份吧，免得伤了和气。”
“我若是不说呢？你派人打我一顿？还是让开封府把我抓起来？”
“公子看起来像是读过书，总要讲讲礼仪。”韩主事笑道，“我虽然识字不多，也听说过先礼后兵的说法。能好好谈就好好谈，何必置气动刀兵呢，公子说是也不是？”
“没读过书就不要咬文嚼字，你懂什么先礼后兵？少说屁话，我现在人就在这里，你如果不敢动手，就滚出去，以后也别来烦我们！”
韩主事一脸犹疑，看了看刘湛、冯平还有黄道女，召来一个手下，吩咐几句后，也坐在椅子上安心等候。
黄道女自然拉着哥哥去说话，刘湛和冯平也不着急，互相说些闲话，猜测那妇人以后会不会成为黄道女的嫂子，会不会是这家店的老板娘。
不多时，韩主事听完手下的回报，嗤笑一声。
“我以为是什么背景呢，两个铸钱监的，一个织染监的，最大的都没超过九品。
你就是刘湛？年纪倒是够小，只是年轻人，你这种芝麻官，在东京城里一抓一大把，也学人家当靠山？也不怕闪了腰。”
“我年轻，我腰好，不像某些人坐着都要扶腰，怕不是肾虚吧。”刘湛嘴上不饶人，嘲讽道，“你觉得九品是小官？来来来，把你的官印来出来看看，我倒要看看你是几品官，敢这么嚣张。”
韩主事一时噎住，强撑着说道，“宰相门前七品官。我为高家办事，并不怕你！”
“怕不怕的另说，你说的高家，是哪个高家？”
“自然是开封府尹那个高家！”
“我若让高家入股，能有什么好处。若是不入股，又能如何？”
韩主事听见刘湛说这话，以为刘湛退缩了，赶紧说道，“若让高家入股，高家财大势大，必然可以将这铺子开遍全东京，以后还能卖到大同府和兴庆府去。
若是不肯嘛，那就不好说咯……”
“不好说是什么意思？”
“你这年轻人怎么听不懂人话呢？”韩主事微微怒道，“你这样的怎么当上官的，高家乃是外戚，又掌控着开封府。你在东京开店铺，还敢得罪高家？
你莫以为自己当个九品芝麻官就能如何，你那铸钱监的上司，少府监丞就是我高家的子侄！
高家是看你这卖的东西有趣，才赏脸允你们一起做生意，这是多大的福气，别家求都求不来呢！”
“哦，是福气啊。”刘湛平静说道，“我也觉得能当高家的狗，确实是福气。就是韩主事空口无凭，你口口声声说你是高家的，我却一个高家的人也没看见。你说你能保着这家铺子大富大贵，我怎么信你？”
“嘿，你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开封府尹就是高家的！”
“开封府尹虽然官大，但做不了辽夏的生意，所以你在吹牛。”
“我高家需要吹牛？”韩主事气道，“当今太后听说过没有？知道太后姓什么吗？姓高！太后最宝贝的清嘉郡主，如今就在高府作客！你要是不信，高府离这也不远，过去看看就是了。”
“不用那么麻烦。”刘湛转头向冯平说道，“去高府请清嘉郡主过来，就说刘湛要送一笔大生意给云辇。”
冯平点点头，向着韩主事笑了笑，径直出门去了。
那韩主事大惊失色，颤抖着问道。
“年轻人，不要开玩笑。”
“我刘湛从来不开玩笑。”刘湛转着桌上的茶杯，平静的说道，“我不知道高府是什么背景，我只知道上次我和文家对打，结果让一个高府管家跳了汴河。
韩主事，人生苦短，还是要珍惜生命啊。”
“你……你是高德的刘掌柜！”
那韩主事吓得双腿发软，被护院们赶紧抬了出去。
黄道女和黄安出来道谢，刘湛不以为意的笑道。
“道女看见了吗？九品官不如高德掌柜霸气，在织染监好好学，和哥哥好好搞这家铺子，以后大宋辽夏的女子，都要承你的恩情。即便是辽国太后，也要对你以礼相待！”
黄道女一脸喜色，黄安也在旁边嘿嘿直笑。
不多时，冯平把清嘉郡主请了过来，刘湛当先说道。
“郡主，该安排人去辽夏种棉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