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噩梦种子的失控，都给我们双方带来了不必要的麻烦。”
乔费恩这一句话真的甩得一手好锅，所有的问题都扔到了人类共同的敌人噩梦种子上。
“暗面在抵抗那枚S级噩梦种子的入侵过程中被吞噬了，所以才会意外被传送到贵国去，感谢贵国妥善安置了它，但它待在贵国恐怕很难适应贵国的环境，不知能否将它归还于我们？我在此代表超新星影业感谢诸位。”
“怎么就无法适应了，这枚梦境种子的状况现在可是非常稳定。”卢院长回应说。
但这句回应让周围的一众研究员额头都冒出了不存在的冷汗，因为他们知道卢院长在睁眼说瞎话。
那怕最业余的造梦师也能看出暗面现在的情况非常糟糕。
被负面情绪腐蚀程度超过一半的梦境种子，基本上可以被判断为有转变成‘噩梦种子’的可能性了。
光是从暗面的实体表面上就能判断出，他虽在竭力控制自己意识世界中的阴暗面，但如果没有造梦师重新为他构筑新的梦境副本加以干涉的话…
以他现在所承载的梦境游戏副本是根本没办法遏制这一污染扩散的。
“这位…先生，还有冯，这枚梦境种子远比你们想象中要难控制，而且贵国真的很难很难为它提供足够的能量来源，现在维持着它运转的能量来源，都基于我们运营的多人在线游戏《暗面》，一旦它失去了这个来源的供给，它的稳定程度会急转直下。”
乔费恩这句话虽听着像是在劝说，但话中其实已经有一些威胁的意思在。
据秋仁所知就算暗面的本体远渡重洋到了天朝，但他承载的游戏梦境副本依然还在运营中。
在《暗面》这款多人在线游戏里，还是有不少喜欢他的粉丝，因此只要这款游戏还在，还没关服，那怕生活过得不如那些超级英雄们光鲜，他还是能够维持自我意识的运转。
但乔费恩在用停服来威胁中央研究所将暗面归还，因为梦境游戏的运营权还在他们手上。
一旦他们宣布关服，暗面会失去唯一的能源供给，这会导致他无法抵抗自己体内的污染，彻底被转换成一枚噩梦种子。
多一枚噩梦种子这对天朝来说…也说不上好坏，但和一枚免费的S级梦境种子比起来，肯定是一个天大的坏消息。
“虽很不想承认，但乔费恩先生，在我们国内也是有很多超级英雄的受众，就算暗面失去了你们市场，我们也能为他提供一个更加优秀的栖身环境。”冯年导演说。
可冯年导演的话却让乔费恩轻笑了出来，他微微的摇了摇头表示冯年导演会错了意。
“冯，你知道吗？在很多年前我们是打算将暗面也以超新星的标准来打造，当时我们倾注了大量的资源为他拍摄个人电影，用尽所有手段进行宣传，但结果不尽人意，这其中的原因有很多，但最大的原因是他所能兼容的剧本太少了。”
乔费恩停顿了一下继续说。
“这些年他的倾向也一直都在改变，变得更加的小众，基于超级英雄世界打造的故事只是最基础的，除此之外他还有很多复杂的要求，这让我们的编剧组都头皮麻烦，要在这么多框架限制的情况下，构筑出一个能媲美当前热度的梦境副本就算成功，还想有所突破恐怕只能算是奢望了，我想贵国应该没有造梦师能做到这一点。”
乔费恩说得很彻底，冯年导演和卢院长甚至都没出声反驳。
因为越是优秀的造梦师，他们就越明白一枚S级梦境种子构筑的难度，低等级的梦境种子什么故事都能往里面塞，什么故事都能兼容。
但越高级的梦境种子要求就越多，最直观的例子就是每一位噩梦之主摄取的情绪都不各不相同。
冯年也是怀着敬畏之心来看待暗面这枚S级梦境种子。
他自己不敢肯定国内有任何一位编剧，能写出能与这枚S级梦境种子兼容的剧本来，更别说火起来了。
但冯年和卢院长在这时不约而同的将目光看向了秋仁。
暗面很明显是被秋仁拐骗过来的，要不然他可能就誓死不屈的和噩梦之主怜同归于尽了。
他俩是不知道秋仁怎么把敌人的航母拐过来的，但秋仁肯定有让暗面心动的想法或者剧本。
秋仁现在正在旁边啃着西瓜呢，见两位前辈的目光看来，嘴里鼓着西瓜也没办法说话，只能比了一个OK的手势。
冯年导演看秋仁这手势心里顿时有了底气，虽然相信一位大一学生听着很不靠谱。
但这大一学生已经连续驯服了两只噩梦之主了，再多驯服一只S级梦境种子的意识好像也很合理。
“这点就无需乔费恩先生担心了，你们写得了的剧本，我们未必写不出来，你们能养的梦境种子，也许在我们这里能过得更好。”冯年导演回应说。
“这…还真是让人失望的决定，看来暗面只能在贵国暂住一段时间了，很期待贵国能顺利为暗面构筑出一个新的梦境副本，但愿能最后能走上院线，票房最终能够大热。”
乔费恩说到这里话锋突然一转说。
“且既然贵国有方法为暗面供给能量来源的话，那我想…我们现在将会暂时停运暗面同名的梦境游戏，在这之后暗面将会失去唯一的能源供给，当然如果贵国无法稳定住暗面的状况，我们随时欢迎将其归还给我们进行控制。”
“可以，到时候在院线上见了。”冯年导演说。
他这样专职打造电影梦境副本的造梦师，说到底最后还是拿票房说话的。
“院线上再见，希望你们的制作进程能赶得上我们《闪雷2》的上映。”乔费恩最后的这句话也有点威胁的意味。
《闪雷》系列是现在超新星影业新生的超级英雄，第一部个人独立电影票房在全世界大卖，第二部上映的话也一定能取得不俗的成绩。
到时候就算天朝基于暗面制作的电影上映了，超新星影业恐怕也可以拿闪雷来狙击。
但…谁狙谁还不一定。
这次不太愉快的视频通话就这样结束了，秋仁刚好嗑完了瓜子啃完了瓜，但秋仁没和卢院长还有冯年导演说些什么。
而是先孤身一人进入了暗面的梦境副本中。
此时暗面这款游戏还在运营，但用不了多久运营公司就会宣布停服，这款运营了长达九年之久的游戏世界将会迎来终结。
秋仁在暗面这款游戏最高的大厦边缘坐下，望着远处逐渐落下的余晖。
“你不和你的粉丝告别吗？”秋仁问着身后冒出的黑影。
“现在说告别还太早了，我迟早会以另一种姿态和他们再见的。”黑影沉声说。
“确实。”
秋仁看着远处逐渐落下的夕阳，停服的公告来得比秋仁想象中要快，也很突兀…
当秋仁看着眼前飘过的一行服务器通知时心情略微有些复杂。
‘尊敬的玩家您好，由于承载服务器的梦境种子意外遗失的原因，《暗面》将于2021年4月3日23:59：00停止运营，感谢您一直以来的支持。’
一瞬间服务器内的喇叭消息都被刷爆了，一众无法理解的玩家们看着这条消息，有茫然不知所措的，有在骂狗策划的，有无法理解的，更多的是无法接受的。
但当太阳彻底落下的那一刻，这款游戏的世界也彻底陷入了沉寂陷入了黑暗之中。
不知道有多少暗面的粉丝们被踢出了游戏回到了现实世界，他们当然也有在抗议。
但这些暗面的粉丝们实在是太少太少了。
他们的声音根本没有人能听见，但他们在离开的最后一瞬间，听见了秋仁的声音…
“黑夜将至。”
秋仁看着这个被黑暗笼罩的旧世界小声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