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史大人,笔迹或可作假,但那些财宝却是做不得假的。
不若派人前往二位大人的府中寻上一遭,到时是真是假便可瞬间了然矣。”
法正再度出声,却是使得张松以及孟达浑身一个激灵,同时亦是遭到了二人怨毒的偷眼一顾。
刘焉深吸一口气,强自压下满腔的怒火,冷然大喝一声道:
“来人!”
“在!”
“立刻带领人马前往张松以及孟达府中,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将那些财宝找出来!”
刘焉此言的意思很明显,他已然十分确信张松二人是真的投敌了,要不然也不会这般说。
“诺!”
刘璋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发展到如此地步,天地良心,他只是单纯的想要让父亲派遣大将替他出气啊……
不过他也不是傻的没边,眼见父亲如此愤怒,却是再也不敢说话,悄悄地缩到了一处角落里再不敢言语。
随着时间缓缓流逝,约莫半个时辰之后,那此前领命的护殿小将返回,并恭声朝刘焉禀道:
“刺史大人,从张松张大人的府中搜罗出银票六十八万、珠宝两箱;
从孟达孟大人府中搜罗出银票并金币四十三万、珠宝一箱!”
“没想到除了被贿赂的银票以及珠宝之外,汝二人的私财也不少嘛,嗯?
如今汝二人还有何话可说?”
刘焉冷冷的盯着张松和孟达,眼中没有丝毫感情波动,这乃是心灰意冷、失望至极的表现。
“刺史大人,属下,属下冤枉啊!属下只是有着数万金币的家产,至于其余的,属下也是丝毫不知啊!
对了,肯定是有人栽赃陷害!对,一定是这样!”
张松惶惶然的开脱着,刘焉却是冷笑一声,不再继续纠缠,而是径直下令道:
“来人!将张松以及孟达打入大牢,择日问斩!”
张松和孟达不由得吓得浑身战栗,急忙不断的哀求叫冤着,可惜刘焉却是充耳不闻。
待得张松二人的喊叫声再不可闻,刘焉却是忽然神情一黯,并萧索的叹了口气。
法正心中一动,当即开口道:
“刺史大人可是忧虑如何抵御大齐之兵锋?”
刘焉眼皮微抬,再度叹息一声道:
“知吾者,孝直也。
张松、孟达暗自投敌固然可恨,但大敌之威胁却是令本刺史如坐针毡啊。
吾益州到底该何去何从啊……”
法正蓦然笑道:
“刺史大人勿忧,属下有一法,当可抵御来犯之大敌。”
刘焉顿时双眼一亮,急切的问道:
“竟有法子?孝直快快道来!”
原本因为张松以及孟达投敌被下狱而心思浮动的众将官闻言亦是神情一振,尽皆期待的看向了法正。
“长久以来,五斗米教张鲁妖言惑众,组织了一批庞大的匪兵与吾益州大军斗的难分难解。
那五斗米教的匪兵虽并不如何正规,但因为心智被惑,其战力却是相当不凡;
若是吾等能够说服张鲁,让张鲁派出大军共同应对大齐之敌,那益州当可稳守矣!”
刘焉闻言却是忽然露出了满脸失望的神情。
他还以为法正真有什么好计策呢,却没想到竟是如此法子……
“孝直啊,那张鲁自私自利,一心只想做土皇帝,而且与吾益州大军积怨颇深,他又如何肯出兵?
此事却是并无半点希望。”
法正却是摇摇头成竹在胸的笑道:
“刺史大人,正因为那张鲁一心只想做土皇帝,所以属下才料定他必然会同意出兵共同抵御外敌,并且不会投敌!
刺史大人好好想想,若是益州被大齐王朝占领,那五斗米教定然会遭到铁血清洗;
到时,他张鲁也难逃败亡之局。
而唯有确保益州不会被大齐攻占,他张鲁才能继续自己滋润的小日子。
相信这种道理他张鲁不会想不通,即便他当真想不通,那属下也愿意亲自往张鲁之处走上一遭,对其晓之以利、通之以害。
而若是五斗米教的教众能够加入进来,那吾益州的防守之势必然更加稳固;
到时,大齐王朝想要攻入,可就没那般简单了。
再则,待得雒阳之战落下帷幕,不论是诸侯胜,还是风无极胜,吾等都可以向其发出求援信,请求援助。
相信他们也不会愿意看到有外敌侵入到王朝之内来!”
刘焉顿时双眼一亮,经法正这一分析,他方才发现自己其实并非真的就陷入绝境之中了。
“善!那便一切依照孝直的意思办吧。
不过,张鲁那厮穷凶极恶,孝直此去还要多加小心,莫要被那厮给加害了!”
“诺!刺史大人放心,属下心中有数。”
……
交州,交趾郡、交趾城。
“大哥,日南关被破,交趾郡南部五城亦是被大隋之军侵占;
大隋的军力实在太强了,如此下去,吾交州怕是支撑不了月余啊!”
士壹皱着眉头,满脸的憔悴担忧之色。
士燮双眼红肿,咬着牙无奈叹道:
“大隋兵强将广,其虎狼之势委实不是吾交州之兵可抵。
对方靠着强大的水军拿下鸿基港,并袭占交趾郡南部五城也便罢了;
可日南关两百万大军,竟是连一日都未能守住便被对方攻破,这实在让人难以接受!”
堂内众人皆是一阵沉默,他们虽然知道大隋的强大,可没想到会这般强大;
只不过区区一日的时间,有着两百万大军镇守的雄关便被一战而下,大隋,实在是太可怕了!
此时,士祗忽然开口道:
“父亲,大隋的使者已然到达两个时辰,料想他们定然是奔着招降的目的而来。
既然大隋如此强悍,莫不如?”
众人闻言又是一阵沉默,眼下来看,他们的确没有丝毫得胜的希望;
可要让他们放弃大权和荣华富贵,当惯了土皇帝的他们却又十分舍不得。
长久以来,他们士家都是交州的无冕之王,在这里他们可以说一不二。
若是投降的话,那他们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但若是不降、死拼到底的话,他们却是根本没有丝毫希望,到得最后说不定要举族被屠。
这种两难的选择,的确使得众人不知道该如何抉择了。
“报!刺史大人!大隋王朝使者再次递上拜帖求见!”
众人顿时心中一紧,士燮犹豫一番后,却是暗叹一声,知道一直这样拖下去也不是办法。
正欲让人将大隋的使者迎入先试探一番之时,另一个士卒却是慌里慌张的奔了进来。
“报!刺史大人!大事不好!小将军士干被大隋的游骑杀害了!”
“什么?!”
堂内众人顿时骇然失色,士燮更是双眼一黑,差点晕死过去。
“你说什么?!四哥被杀了?!”
士燮的幼子士颂两步奔到那士卒的面前,揪住后者的衣领咬牙切齿的怒目喝问道。
“是,是,回小将军,前线刚刚传回的消息,士干小将军在外出朱觏(gòu)城之后,被大隋王朝的一队游骑给杀害了!”
“小干的亲卫呢?难道亲卫没有跟着?还有,小干为何要出城?”
士壹眯着眼,眼中杀意凛然。
士家人内部虽也有一些嫌隙,可却没有生死之怨。
此时闻得自己的侄子被害,士壹自是愤怒无比。
“回将军,士干小将军之所以出城,好像是因为要去朱觏城南边数里外的一个小村子接什么人;
士干小将军是带了百人亲卫队的,可大隋的游骑足有三百人,而且个个弓马娴熟、实力强横,最终只有两个缀后方便的亲卫侥幸逃得一命;
至于其他的亲卫,却是同士干小将军一并阵亡了!”
此时,好不容易缓过劲来的士燮忽然语气无比森冷、嗓音嘶哑的喝道:
“弑吾爱子,大隋,本刺史与汝此生势不两立!
来人!”
“在!”
“将那大隋的使者及其近卫全部擒拿,并在半个时辰之后押赴广场;
本刺史要亲自看着他们被斩首!”
“诺!”
“等等!”
此时,士壹却是忽然大惊的呼喝一声,阻拦下了那名小将,而后朝着士燮说道:
“大哥,自古交战不斩来使,吾等如此做可是大卫不妥啊!
小干的死,弟弟我也很心痛,可是,却不能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啊!”
士燮红着眼扫了一眼士壹,声音低沉沙哑的说道:
“这点为兄很清楚。
如此行事一则是替小干报仇,二则亦是为了激起全州之民愤。
本刺史要让交州的所有子民都知道,本刺史的爱子在保护交州的过程中英勇战死!
要让他们知道本刺史誓死扞卫交州的决心!
大隋太过强大,吾等唯有激起民愤以及同仇敌忾之心,壮大士气方有希望抵抗的更久一些。
而除吃之外,吾等亦是要关注雒阳之战的结果。
不论是哪方赢,吾等都要设法求得援兵。
唯有如此,吾交州方有得以保全的希望!”
士壹眉头微皱,虽然斩杀使者的行为会让大哥背负极大的恶名,可仔细想一想,这样做倒还真是一个提振士气的好法子。
当即便点点头道:
“大哥所言倒也不错。若是雒阳之战风无极能够取胜,那是最好不过了。
毕竟,风无极麾下有着那神秘莫测的恐怖舰队,若是有此舰队帮助屠灭大隋的舰队,那陷入吾交趾郡的大隋军队便只会成为瓮中之鳖!
到时,吾交州说不定还真有获胜的希望。
只不过,如此做却是让大哥受累了。”
“区区恶名而已,与丧子之痛相比,又能算得了什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