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真的有勇气
“王八蛋！让我见识见识！一帮乌合之众，也配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一开始看到朱厚照破口大骂的时候，他们还很愤怒，可是现在，当皇帝退位的罪名落在他们头上的时候，谁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不过，也有一些人，是真的有勇气！
一名中年人上前一步，跪在地上道：“陛下！倒不是那些学子想要逼迫皇上退位，而是靖王爷目无朝纲，如果朝堂上的人都支持他，那就麻烦了。”
“我尼玛才不怕呢！”
朱厚照不等他把话说完，就一句话顶了回来，把那中年举子的脸色都给憋得通红！
“你什么时候考中的？他是什么身份？你是什么人？”
“这位同学没有任何职务，但是他是一位秀才！而且还是一位圣人的弟子！”
说完，他抬了抬下巴，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后面也是一片欢呼声！
这就是文人风范！
刚烈！
然而城墙之上，朱厚照冷笑一声，寒声道：“这么大岁数了，还没有中过秀才，就好意思说什么江山社稷！这是什么人！死！你来了！上来扇他两巴掌！走！”
朱厚照对着一名御林军吩咐了一句。
他可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打一个学生！
可是朱厚照发话，他却不敢违抗，只好颤抖着走过去，狠狠的扇了那中年举子一巴掌！
“孽障！卑鄙小人！”
“我们是圣人弟子！区区一只鹰犬安有此胆！”
这一次，所有人都愤怒了，所有人都惊呼了起来！这一记响亮的巴掌，可不仅仅是一个中年举子，而是整个天下所有学子的脸！
大明自从英宗之后，就一直是皇上和文人并肩而立，文人在朝中的身份，可想而知！
平日里，就算是一个文人犯了什么大错，官员们也会小心翼翼，唯恐触怒了文人！
要知道，在大明当权的大臣们，基本上都是由秀才一步一个脚印爬上来的！
由此可以想象，在大明王朝中，文人的身份是多么尊贵！
更何况，他们身后还有一个庞大的官僚团体，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连皇上都能上折子！
就算是朝中的将领，见到同等级别的官员，也要下跪！我的消息
这才是大明的官员们，才能有这样的自信！
可是，朱厚照却下令锦衣卫，打了一个秀才的耳光，这是何等的荒唐！
锦衣卫是谁，他们就是皇上的走狗，所有文人墨客都不屑一顾！
这简直就是拿一只白天鹅去喂一只癞蛤蟆，就算他是一位皇子，他们也不能接受！
“王爷所为，实在是可笑！我是为了国家而战，你为什么要羞辱我？！”
“莫非大明真的要脱离圣贤之路不成？！”
违背圣人之意，可不是闹着玩的！
要知道，孔孟两位圣人的弟子，才是大明一统天下的根本！
经文，才是世人能够衣食无忧，衣食无忧的根本！
若无圣者之路，这世间又有多少王者？
朱厚照却是丝毫不惧，在他眼中，什么圣贤之路，都被那些文人歪曲了！
原本是用来稳定百姓生活的，现在却成了那些文人墨客手中的兵刃！
如此发展，当真是天下大乱！
文人与文人之间，所谓的“圣贤”与“派系”，那就是一场灾难！
不得不承认，朱厚照说的很有道理，在朱厚伟那个世界，大明帝国分崩离析的原因，就是因为这帮伪君子，才导致的！
却听朱厚照冷笑一声：“是吗？难道是我不对？呵呵！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圣人弟子，可你懂我的意思吗？可知此地为何地？！”
“你们不想着学富五车，为我父亲效力，却在这里胡说八道，让我父亲心神俱疲！这也叫忠诚？这叫正义感？！那就说来听听，一口一个靖王，一口一个小人，算哪根葱！”
朱厚照明显是急了，居然“不小心”扯到了朱厚伟身上！
一众才子们本来就被朱厚照一而再再而三的离经叛道给带进了泥潭，还在讨论着什么圣贤之法！
他这次过来，不就是为了请求皇上重罚那靖王朱厚伟吗！
却见那之前被揍过一顿的中年人又重新振作起来，他阴阳怪气地说道：“靖王在鲁地为非作歹，以鲁地受灾为借口，聚敛钱财，还假传圣旨，害死了鲁地防寇都司杨统领！这还不能说明他的野心么？”
那人说着说着，情绪越来越亢奋，甚至上前几步，对着朱厚照大声喝道：“陛下！大唐不是大明！也不是大宋！我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这就是那把光斧的影子！”
“王爷！不要说我没提醒你！”
这话一说出来，不仅是朱厚照的脸黑了，他背后的那些才子也都黑了！
只要是大明百姓，就没有不清楚这件事意味着什么！
他要杀他的兄弟！
逼宫！
唐太宗纵然是一代明英神武的君主，却也无法回避这个问题！
因为大宋只有数百年的历史。
宋太宗杀死自己的亲弟弟，至今仍是众矢之的！
这句话，就是要让朱厚照和朱厚伟反目成仇！
这让朱厚照如何受得了！
他猛地扑了上去，一拳一脚的朝着那名中年人踹去！
“你说的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说的是‘烛火之刃’吧？！”
“别说我没提醒你，对不对？”
“你倒是会说，我要揍你了！哼！”
朱厚照的所作所为，让所有人都对他充满了怨恨，但是怨恨很快就被畏惧所取代！
就在这时，朱厚照拔出了一把火绳枪，枪口直指那中年举子的头颅！
“殿下!”一名侍卫恭敬行礼。
就连一旁的御林军，都差点被朱厚照这一手给惊得屁滚尿流！
朱厚照对这几个倔强的士子，动不动就是一顿毒打，一顿臭骂，根本不算什么，可若是把这几个士子给杀了，事情就完全不同了！
这要是传出去，恐怕整个世界都要炸锅了！
可是朱厚照一点都不在意，朱厚伟都替他背黑锅了，那些该死的文人墨客，还敢口出狂言，口出狂言，口出狂言！
“孽障！别打了！”
幸亏在这节骨眼上，弘治陛下闻讯，带着太监们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
他还没来得及让萧敬传出命令，就已经顾不得什么礼数，高呼出声！
“陛下!”
见到弘治，所有人都赶紧跪下，屏住呼吸！
这些人在皇宫门口都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却不意味着他们就能藐视弘治！
这就是统治整个大明的君之父亲！
朱厚照在见到弘治的时候，就已经明白，这个人绝对不能死！
朱厚照露出一丝笑容，丢开了手里的火枪，脸上露出了一丝如释重负的表情！
他的目光落在了弘治陛下身旁的朱厚伟身上，目光变得温柔起来！
二弟，我怎么能让你替我顶罪！
朱厚照猛地回过头来，看着那些跪倒在地的学子们，看着那些闻讯而来的朝中大臣们。
道：“我跟靖王爷不对付？不是都说鲁地的靖王肆虐天下么？我今天就说出来！”
朱厚照语气斩钉截铁，心里却是一片苦涩，让父亲和二弟失望了，多谢您的好意！
但我不想当这个被人欺骗的皇帝！
“我才是鲁地土匪的主事人！鲁地的剿匪统领，也是我亲自指派的！你看！爽不爽？！我就是你说的罪大恶极之徒！不是说要斩尽杀绝么？说好的报恩呢？贫道今天就在此地，且看是何人将贫道斩尽杀绝！”
朱厚照一番话说得铿锵有力，可是在场的所有人，都被他说得心惊肉跳！
原来是大皇子！
原来，他们口中所说的罪魁祸首，就是太子！
皇子假传圣旨！
这是什么情况？
“王上！大王！来人！”
就在气氛紧张到了极点的时刻，李冬阳焦急地喊道！
弘治陛下看到这一幕，顿时气得昏死了过去，朱厚照这样说，等于是把自己的位置拱手让人了！
这对他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
一时间，全场一片哗然，那些平日里以“君君臣臣”自居，宁死不低头的文人们，此刻却是惊慌失措！
如果皇帝今天出了事，那么，他们就会成为逼迫皇帝父亲自杀的罪魁祸首！
“陛下!”
一声凄厉的惨叫响起，仿佛是一场国家的葬礼！
只有朱厚伟还算镇定，他注意到弘治陛下暗中撕开了自己的衣衫，差点被李冬阳给撕开了，不由得一阵羞愧！
他的父亲，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秀才们大闹，太子入宫之前被人逼迫承认错误，弘治被活活气死的事情，顿时在京城里传得沸沸扬扬！
这件事情在民间闹得很大，就算是在西山上也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股票更是下跌了好几个百分点。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然而奇怪的是，与百姓们的喧嚣相比，朝廷里的人，此刻却是鸦雀无声。
非但没有人上折子，也没有人说话，就象是满朝文武都不知情一般！
其实，大家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特别是那些搞事情的官员们，一个个都像是缩头乌龟一样，躲得远远的！
不是他们不愿意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只是，这件事情，他们不能说，至少不能说！“我知道了。”
毕竟，这可不是什么小事情！
这简直就是朱厚照公开宣告，他要退出太子之争！
不过，这话虽然如此，其实谁都能看出，弘治根本就没有要废掉朱厚照的意思，更没有要废掉他！
弘治陛下被太子的举动给气晕了，估计还没消气呢！
在这种时候，再提起此事，简直就是在自讨苦吃！
哪怕是提起废掉太子的事情，恐怕弘治陛下也会龙颜大怒！
到了那一步，轻则革除官职，重则处死！
当然，如果弘治想要搪塞的话，那些大臣们肯定不会同意的！
如果连假旨都能原谅的话，那么那些官员们，还在朝中做什么，还不如回去养活自己的孩子呢！
他们现在就是在等机会，等的就是这个机会，等的就是弘治拿他们没办法。
现在大明已经入冬，京城里的人都已经穿上了冬天的衣服，距离春节只剩下不到两个月的时间！
往年，在新年的第一天，都会有一场盛大的庆功宴，届时，所有的诸侯和各国的使者都会参加庆功宴，这也是文人们最好的机会！
到那时，不仅仅是朝堂上的问题，如果连弘治都能糊弄过去，那大明的颜面何存！
这群官员，还真是够狠的！
与大臣们的默契配合相比，王宫里的情况则截然不同。
他想像中，被自己气死的躺在床上的洪治帝，此时应该是在皇宫中大宴宾客。
张皇后与靖王妃等人在内堂，弘治陛下与朱厚伟朱厚照等人在外堂。
而这个时候，在场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那个看起来很苍老的李冬阳。
李冬阳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还有机会参加弘治陛下的宴会，饶是他一生之中也见过无数风雨，此时也觉得浑身不自在。
朱厚伟为李冬阳倒了一杯，让他稍稍松了口气。
“李卿家，请受我一拜。”
弘治陛下脸上既无恼怒之意，也无恼怒之意，反倒是有些释然。
这些年来，他一直都是在生病的时候，才能得到一天的喘息！
这一次，他是沾了朱厚照的“光”，可以放松一下了。
更何况，弘治陛下早就打定主意，至少要过完年，才能把自己的“病”好。
“王上，我——”
李冬阳在弘治的敬酒下，战战兢兢的起身，一副受了天大恩惠的样子，看着有些萌。
而一旁的弘治看着李冬阳的样子，却是摇了摇头，微笑着说道：“今天乃是一场家族宴会，卿就不要在意那些虚头巴脑的客套了。”
弘治皇帝说到这里，伸手一指朱厚伟，微笑着说道：“说来也怪此子辜负了卿一族，没能为筱儿配得上正妃之位，我心中颇感歉意。”
没错，今天的宴会，就是为了朱厚伟的婚礼。
既然是小三，自然不能太过张扬，但也不能太过随意，李冬阳可是家世显赫的人物。
于是，弘治陛下便一挥手，准备了一顿特别的家宴。
听到弘治的话，朱厚伟撇了撇嘴，无奈的从座位上坐了起来，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莫名其妙的要和李冬阳的女儿成亲。
据说，李家的千金小姐，还没找到合适的对象呢！
不过朱厚伟作为儿子，也只有顺从弘治的意思，把亲事给定下来，顶多就是回家捧在手心里。
“这是我的荣幸！”
见弘治都发话了，李冬阳就算给他一百个胆子，也没有任何怨言，不过他看向朱厚伟的目光却有些不悦。
靠！再怎么小心也不为过，朝中有个传闻，说成了靖王爷的岳父，马上就要倒大霉！
就连杨廷，也是一脸茫然。
李冬阳退隐之后，杨廷和才是最有可能执掌的人，可是他被朱厚伟收为岳父之后，却是一落千丈，连当个县官的资格都没有，更别说进入机构了。
“我说过，从今往后，你我便是一家人，卿，你，你，你，坐。”
弘治陛下倒是很好说话，对着李冬阳挥挥手，示意他入座。
只有朱厚照低着头，一言不发，他看了一眼弘治，总觉得自己的父亲最近好吓人！
要知道，朱厚照本来是想着弘治陛下一定会严惩自己，连自己被责打的心理都有了！
可谁知道，弘治非但没有责怪他，还整天笑眯眯的，这让朱厚照心里更没底了！
这就变了？
不存在的！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朱厚照一边吃着东西，一边仔细的猜测着每一种可能！
而在另一边，李筱儿还是第一次参与皇家宴会，显得很是紧张。
剩下的都是些外戚，连与张皇后同席的机会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