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桧要给他做老师?
高伯年想要反驳:“父亲,这怕是不妥吧?”
高俅瞪眼:“有何不妥?”
高伯年脑袋飞速运转,急切的想要找出一个合适的借口来阻止这件事的发生。
这个时代,老师那可是非常崇高的,讲求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事要成了,那自己永远也就要被打上奸臣子弟的标签了,这怎么能忍?
“呃……父亲宁也说了,第一,秦先生贵为朝中朝中太学学正,那可是非常高的职位了,地位尊崇,来给孩儿这个没多少基础的人授课,完全就是随便一个私塾先生就可以做的事情,这有些浪费资源。”
“浪费资源?”高俅有些懵,这什么新词?
高伯年急的满头冒汗,赶紧道:“浪费资源就是浪费了秦先生的才华,你看啊,以秦先生的大才,足以去指导教授那些太学生了,那可是教授整个天下最顶尖才子的人,来给我启蒙,不是杀鸡用牛刀,呸,是大材小用了,是不是?”
“第二,就是秦先生可是朝廷大员,朝廷是什么地方啊,那可是处理朝政的地方,每个人每天日理万机,都是处理全天下最大的最紧要的那些事情的,秦先生来给孩儿授课,这不是耽误的天下大事嘛,孩儿受不起啊,恐传出去,要被天下百姓唾骂的!”
高俅满脑门黑线,前面的话还中听,可后面的……
这天底下,谁都可以说怕被天下百姓唾骂,可就你这花花太岁,还怕人唾骂?见鬼去吧!
“第三……”
高俅脸黑了,直接瞪着高伯年道:“伯年啊!”
高伯年心惊了,高俅的称呼不对劲啊。
以前从来都是称呼他“孩儿”,要不就是“显儿”,这次直接称呼“伯年”了,要换旁人这么称呼那自然没问题,可高俅这么称呼就不对了,这是他现在的表字啊,顿时就心一颤。
“父亲!”高伯年心中忐忑,知道坏事了!
“为父这么多年了还从来没发现你的口才这么好,简直就是出口成章了啊,头一遭啊,简直日头打西边出来了,你竟然一连说出来两条很充分的理由,而且字字珠玑,丝丝入扣,堪称才思敏捷啊,这么说来,你就是找借口不想读书了?”高俅冷笑。
高伯年欲哭无泪,还能这么理解的?
这高衙内以前得有多废啊,没想到连一句有逻辑的话都说不出来吗?
怎么感觉刚刚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啊,我……
“原来如此啊!”高俅一副醒悟的神色,忽然就感慨起来。
“看来,一直以来,都是为父忙于政务,疏忽了你,竟然差点浪费了我儿你这少见资质,是为父的错。
用你的话说,就是浪费资源了!
为父决定了,一定要给你补上,把你培养成一位真正的才子,咱们高家人的名字,也去那皇榜上挂一次,培养出一个进士来!”
“就这样,秦先生午后便到,你且去沐浴更衣,准备好,准备拜师,日后要勤于读书,不可懈怠!为父还有事要忙,先回去了!”
说罢,高俅看着高伯年欣慰一笑,转身离去,那脚步似乎都轻盈了起来。
高伯年差点就要哭了,这叫什么事啊,自己什么时候还“才思敏捷”、“字字珠玑”了?您还能客观一点评价不?
我没那个意思啊!
高伯年一瞬间感觉眼前发黑,整个世界都暗淡无光了。
但是这表情落在三女,哦不,现在有了采莲就是四女了,在他们眼中,这高衙内果然是有大才啊,原来是被耽误了,都是心里有些兴奋起来。
难怪高衙内会成花花太岁,感情都是被荒废了,没好好读书的原因,天赋很高啊。
现在这副表情那纯粹就是不能自由去玩了,心里不痛快才有的正常表现嘛。
柳月儿三女还罢了,要说最惊讶的就是采莲了。
她可是很清楚高伯年昨日一首绝句可是引得自家原主人把她都送给这家伙,看来是真的有才华啊。
忽然间,那种上错花轿嫁错郎的失落感似乎小了很多。
她还想着,也许有一天,这高衙内能过迷途知返,重新发愤读书,登上那皇榜,及第进士,那多风光啊,或许还可以为原来主子赎身出来呢。
“衙内,太尉说的对,读书才是正途,既然秦先生有大才,俺您做了他的学生,日后也定然是大才啊,你日后好好读书,奴婢一定会伺候好您的!”柳月儿也是满脸笑容说道。
玩球蛋了!
高伯年已经无力回天了,高俅就是天,一句话把事情给定死了。
他,高伯年,就要成一代大奸臣学生了!
这简直跟写书的人可以长久收版权稿费一样,难道自己这次要玩大的,以后还能长期赚“骂名”了?
起床、梳洗、换衣服,高伯年自己都没什么感觉,被人带着做各种事,他没激情了。
前途一片黑暗啊,这是死了都要被骂的节奏。
“麻蛋的,不行,老子不能做秦桧的学生!”
“逃!”
高伯年心里忽然就冒出一个主意来。
自古都有逃课、逃学、逃婚的,哥们也做一次逃学书童,把曾今的遗憾补上!
说干就干!
高伯年一瞬间活了过来。
“红儿,你去让人把富安和二狗给我找来,我有事要他们去办,记住,别声张啊!”高伯年吩咐。
李红儿自然不敢违逆,马上答应一声就出去了。
“秋叶,你给我去找一身比较普通的衣服来,别像这种绸缎的,就那种普通人穿的布衣服,到时候见先生也好低调一些,给先生留个好印象!”
“是!”
秋叶也走了。
高伯年开始吃早饭,没多久,李红儿跟杜秋叶回来了,带来了高富安和陈二狗,还有一身普通衣服。
“衙内,您有何吩咐,只管说,小的去给您办,您就在府中用功读书!”高富安显然已经知道了高伯年要拜师的事。
高伯年瞪他一眼,这家伙今天好没眼力劲:“你先到一旁呆着,等会说。”
换上那一身普通衣服,虽然是书生服,可穿在他身上,太肥胖,不像书生,反而更像街头的泼皮了。
他看了一眼,挺满意。
“月儿,我想吃你做的那个荷花糕,还有吗?”高伯年开始找各种借口了。
“好,奴婢这就去做一些来!”柳月儿走了。
“红儿,去泡一壶茶来,要花茶!”
“是!”
“秋叶,你去看看拜师的事情安排的怎么样了?”
“哦,好!”
三女一个个离开,高伯年轻松了。
转头一看,忽然发现采莲竟然还在旁边站着,嘴角顿时一抽,嘿,把这丫头给忘记了。
没办法,才进来,他都没习惯呢。
高伯年一把抓住采莲的胳膊急切道:“快走!”
采莲不明所以:“衙内,去哪啊?”
“出府!带上富安他们两个,从侧门走!”高伯年焦急,被人看到就走不了了。
采莲大惊:“您不是被太尉禁足了嘛,今天还要拜师的!”
高伯年一听拜师就来气,黑着脸道:“拜个毛线的师,要不是这事,小爷有必要这么跑么?少废话,赶紧的。你今天开始就给我护卫,要是敢泄密,我明天就把你卖进窑子里去!”
采莲瞬间就怂了,她打五岁起被封宜奴收养,一直在矾楼,那里面的黑暗可是见的多了,听到就怕的要命。
“哦,采莲听衙内的!”
叫上了高富安和陈二狗,四个人顺利的从侧门溜了出来,反正禁足的事情也不是每个人知道了,那些护院家丁现在还不知道呢。
等出了门,四个人一溜烟跑远了,直到三里地外,四个人这才停了脚。
“嘿,总算出来了!”高伯年如释重负,逃过一劫了。
他如今的力量都达到2.2了,体质增强很多,跑这点路根本不算什么,汗都没怎么出。
“衙内,去哪啊?”高富安问道。
这还真把他给难住了,他对东京城什么都不懂啊。
“哪里最热闹?”
“州桥啊!那边夜市可热闹了,不过此刻还不到中午,没多少人,有些早。”陈二狗道。
“那有个屁用!”高伯年翻个白眼。
采莲忽然开口了:“女婢听说汴河之上的虹桥每天都很热闹,因为每日沿着汴河在水上来往的客商都要从那里进来,一天到晚都很热闹的。中午和黄昏最热闹了,在矾楼的时候,常听人说。”
高伯年闻言微微一笑:“小采莲,是你想去了吧?”
采莲俏脸微红,低下了头,声音嚅嗫道:“采莲自小就在矾楼你长大,总共也没出过几次门,终于出来了,真的想去看看!”
高伯年忽然有些心疼,真是一个可怜的丫头,还好碰上了封宜奴,不然怕是早饿死街头,或者被人抓走了送去了不知哪里了。
“行,既然我的贴身女护卫要去看,那就去看看!走!”高伯年胖手一挥,四个人走起。
没有了马车,也没多少人注意了。
花花太岁高衙内的大名在东京城无人不知,但是真正见过的其实并不多,很多人都是认马车和轿子的,走路反而不显眼了。
大街上人来人往,一群人一边逛街,一边走路,好不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