郓城县衙内,新任不到一个月的知县时文彬正在升堂断案,高伯年一行人已经进了县衙。
因为有宋江、雷横一位押司和一位都头带路,而且还是恭恭敬敬的,那些老油子衙役小吏自然没有一个不开眼的前来阻拦,都是远远抱拳,小声相互打听来着身份。
原本宋江和雷横要直接进去打断断案,不过让高伯年一句话给打断了:“不可,知县大人正在断案,这乃是关乎百姓的大事,不可打扰,我等就在大堂外等上一等。”
既然高伯年这个驸马爷都说话了,宋江跟雷横自然没话说,而且宋江很清楚,知县大人是很清楚高伯年今日必到的。
“啪!”惊堂木一声巨响。
“下跪何人?”堂上传下一个清朗而威严的声音,不过并不严厉,这明显是属于知县时文彬的声音。
“小人何中元!”
“小人常四林!”
“你二人为何击鼓鸣冤啊?”时文彬问道。
常四林马上道:“求青天大老爷为小人做主,这何中元要抢夺小人的五亩良田!”
何中元也马上道:“青天大老爷,休要听他胡说八道,这厮欠钱不还,当初的借据上可是写的清清楚楚的,他也是点头同意还按了手印的,现在不还钱还要反悔,这分明是要赖账!小人有契约借据为证,还请大老爷明辨!”
高伯年在大堂外面站着听了一个刻钟,也终于算是听明白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事情其实并不复杂,农户常四林当初家里为了给儿子娶媳妇,钱不够,就去向财主何中元借了三贯钱,双方商议好为其一年还清利息和本金,若是不能还清,就以家中最好的五亩良田为质,最终连本带息是多少,就把相应价值的田地抵押给何中元。
一年时间到了,常四林果然没换上钱,于是何中元就来收地。
这是本来也没什么问题,问题就出在双方的算法上。
按照常四林所说,他们当初协商,如今他钱还不上,原本的三贯钱算下来连本带利息一共也就是五贯钱,按照当前郓城县一亩地两贯钱的价格,应该是抵给何中元两亩五分地。
何中元却是说,按照当初借据所写,上面应该是把五亩地全部给给他,而且现在连本带息一共应该是八贯钱,而不是五贯,因此,这是常四林在抵赖。
还有,何中元说,现在地价降了,常四林故意拖延一个半月,另外还需要交纳延误金,因此,这五亩地都应该全部抵给他。
高伯年小声问雷横和宋江道:“宋押司、雷都头,当前的郓城县良田一亩的价格多少?”
宋江自然是人精,马上道:“如今已经开始入冬了,田地不能耕种,自然就要减价,但具体的价格小可却是不大清楚。”
呵呵,说了个糊涂话,其实等于什么都没说,但那话的意思还是明显倾向于那个财主何中元的。
雷横是打铁出身,没读过多少书,性子也直,没多思索就说道:“禀驸马爷,地价的确是冬天会掉一些,小人手下一个衙役前些日子说是买了两亩地,一亩地是1贯900文!”
高伯年顿时笑了,这才是前几天的价格,也就是说变动不会太大,一亩地1贯900文,一贯是1000文,也就是说,常四林的五亩地基本上还是值个9贯500文。
常四林所说的连本带息一共5贯钱,根据宋江所说,也算是按照月利的方式利滚利滚下来的,基本上出入不大,明显也是应该找人算过的。
至于何中元所谓的延误金,这在东京城都没这规矩,顶多继续算利息,是这当前行规,但怎么算也,不可能把常四林的五亩地给全部抵押给何中元。
高伯年完全没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为那个常四林出头讨公道的想法,毕竟当初借钱的可是常四林自己选的债主,自然应当清楚他的人品,早该想到这个结果,现在被坑了,也只能是他自己往后坑里跳而已,怨不得旁人。
可怜之人总有可恨之处,他并不想为这种人去讨什么说法。
他只是想看看这个时文彬知县到底会怎么判案!
最后,就听得时文彬重重一拍惊堂木,怒喝一声:“大胆常四林,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步入式还钱,还要白班抵赖,如今借据再次,白纸黑字写的明白,你既然还不上钱,那就该把你的五亩地抵押给何中元,竟然还敢前来告状。如你这般,本该重责二十大板,但本县有好生之德,不想为难与你,特意开恩,来啊,给我把常四林轰出堂去。本县判决,常四林的五亩田地判归何中元所有!退堂!”
“多谢青天大老爷!”何中元激动的高呼声马上传来,紧接着,就看到一个一身粗布衣服的邋遢汉子被衙役赶了出来,满脸颓丧。
然后,就是一个身穿员外服的中年胖子点头哈腰的退了出来,看到高伯年等人,分别向宋江和雷横拱手后满脸喜色的离去。
“哼,何老四,就你,还想跟我斗,想都别想!”高伯年要走进大堂之上时,还听到何中元在大门外的嘲讽声音。
“呵呵,还真是断的好案啊!这就是施耐庵曾今所谓的清官!呵呵!”高伯年心里冷笑。
时文彬刚刚要下堂离开,却是猛然感觉有人进来,抬头一看,左边雷横,右边宋江,陪着一个身穿满是灰尘裘皮大衣的年轻的胖少年走了进来,顿时一惊,他已经意识到面前的人是谁了。
不过他面上却是一副惊讶和意外之色,然后略微威严的说道:“宋押司,雷都头,这位是何人,这里可是县衙大堂,怎可不经通报就随意带人上来?”
时文彬说话的时候眼睛是看着高伯年的,而高伯年也是盯着他看。
时文彬看上去三十一二岁,相貌清秀,身穿官袍,一副书生气质,留着这个时代特有的文人小胡须,很是儒雅,若是陌生人遇到,还真是会完全当成一个好人。
这时,宋江马上上前一步道:“知县大人恕罪,实乃情形特别,故而直接上堂。知县大人,这位乃是从东京汴梁一路风尘而来上任的新任县尉高显高驸马,驸马爷,这位就是知县大人!”
时文彬猛然一副震惊状,连忙走下来,赶紧拱手道:“啊,原来是朝廷新任命的县尉大人到了,怎么没有提前通传一声啊,按说理当出城十里迎接的,真是……还请驸马恕罪啊!”
转头又对宋江和雷横怒斥道:“宋江、雷横,你们二人如何做事的?这可是你们的顶头上司,竟然如此怠慢,该当何罪?”
两人赶紧抱拳请罪,高伯年冷眼旁观,雷横不说,但宋江跟时文彬明显是在演戏的,而且他看的清楚,两人分明交换了过了眼神。
另外,高伯年在走进来的时候就一直盯着时文彬,这家伙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眼中分明没有丝毫惊讶,就是在宋江说破他身份的时候也没变化,他确定了,这家伙的确早就知道是他来了,也就是说,他今天遇到的遭遇,这家伙一直都很清楚。
高伯年等两人戏演的差不多了,高伯年笑着拱手:“时知县,新任郓城县县尉高显到任前来,还请知县大人查验文书印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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