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儿晚上我们的演出照常进行,只是每个人的心里都像落了一个大石头,压的我们都喘不过气儿来。
我和二爷回到家,谁都没有说话,只是各自的去洗漱,压抑的气氛让我变得更难受了。
二爷从浴室里出来,就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床上,重重的叹了口气。
我看二爷的头发还在滴着水,拿过二爷手中的毛巾静静地开始给二爷擦头发。
“丫头……为什么啊?”
二爷抓住我在给他擦头发的手,抬起头儿问我。
“二爷……我不知道。”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儿。
“是因为我火了他们看我难受吗?我受的罪谁知道啊?我当年台下坐着一个人我都说,全场两千二百多个人,我一上来走两千,我面对那样的情况,我照样儿上台,当年怎么就没人说我这儿说的不对,那儿说的不对啊?!”
二爷紧紧抓着我的手,声音哽咽的质问着我,其实这些话二爷更像在自言自语。
我心中一阵儿酸楚,是啊,现在所有人都看二爷红了,眼热了。但是二爷当年的难处又有谁知道呢。
“你说,我到底错哪儿了,就因为我现在火了,我他妈那是从南京十五米高跳下来的!他们眼热他们也跳啊!火车站有的是!这帮人都疯了吗。”
二爷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抓着我的手微微的颤抖,宣示着二爷此时内心的不甘与难过。
“二爷……会过去的……”
我忍着想哭的冲动,柔声的和二爷说道。
“不是,凭什么啊!我就不明白了凭什么啊!别人使就行,我张云雷就不能使!就因为我那一跳给自己跳出名儿了,他们怎么不问问是我愿意跳的吗!”
我的手腕让二爷抓的生疼,我看着此刻的二爷竟然连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
“桃叶……”
我在电话铃声儿响起的那一刻,就接了电话儿,因为电话是姐姐打来的
“姐,怎么了。”
“你告诉磊子,他的专场暂时停了,等风头过了再开。”
电话儿那头儿的姐姐话语里满是无奈。
我愣住了,半天没说话,等我反应过来姐姐早就把电话儿挂了。
“二……”
我刚想把这个事儿告诉我身边儿的二爷,当我转过头儿的那一刻,看见二爷此时面如死灰的坐在那儿显然是已经听见了姐姐说的话。
“我专场停了是不是……”
二爷木讷的说道。
“二爷……还会再开的,姐姐说了等风头过去……肯定会开的。”
我有些苍白的安慰着二爷。
“我努力到现在,就因为一个包袱儿……我的专场就没了??”
二爷又一次死死的抓住了我,眼泪不受控制的从二爷的眼睛里滑落出来。
“二爷……别难过……还会有的啊。”
我看着二爷的样子,心不停的绞痛着。
“不行,我去找姐夫,我要问问他为什么我的专场都没有了,我都道歉了,还要我怎么样。”
二爷突然放开我站起来就要去玫瑰园儿。
我一把拽住了二爷,再也无法抑制眼中的眼泪,哭着说道
“二爷……别去……电话儿是姐姐打来的,这件事儿已成定局了啊!”
二爷颓然的坐回床上,木讷的盯着我再也没说话。
“二爷……你别这样儿……这件事儿一定回过去的。”
我轻轻抱住了眼前的二爷,说出了一句即苍白又无力的话。
二爷的专场停了,我和翔子直接就成了失业状态,本来已经计划好后半年都和二爷跑专场的,所以小园子压根儿就没安排我们仨的演出,这下儿是彻底清闲了。
转天一早儿,我看二爷还在睡着,就轻手轻脚儿的下床去给二爷买早点,等我买完早点回来发现二爷早就走了。
我放下早点就往外跑,期间还给二爷打了电话儿,可是二爷压根儿就不接,我又给大麟打了个电话儿
“舅妈……几点啊这才,什么事儿啊。”
电话那头儿的大麟明显没睡醒。
“大麟,二爷是不是去玫瑰园儿了?!”
我一边儿和大麟说着,一边儿拦了一出租辆车。
“不知道啊,我出去看看…哎呦,舅妈你快来,我听我老舅跟我爸在书房好像嚷嚷起来了。”
大麟火急火燎的说完就挂了电话儿。
我一听,赶紧就让师傅直奔玫瑰园儿。
“姐夫!为什么停我专场!我都道歉了!还想让我怎么样?!”
二爷面对脸色不好的姐夫,此时甚至没有一丁点儿的害怕,大声的质问道。
“停了,就是停了,哪那么多为什么?!你一大早儿跑过来就是为了问我这个?”
姐夫已经让二爷气的够呛,沉声的反问道。
“姐夫!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二爷声音儿贼大的喊了一嗓子。
“张磊!你怎么跟你姐夫说话呢!你喊什么!”
姐姐一把推开书房的门,对着二爷呵斥道。
“这个事儿已经是定局了,谁都改变不了!而且这个决定是我做的!你不体谅你姐夫的难处也就罢了,怎么还来质问?刚才的话是你应该跟你姐夫说的吗?你自己红了,让有心的人拿住了把柄。
你让我跟你姐夫怎么办!停了你的专场已经是最轻的了!央视多次给姐夫打电话儿让我们不许你再演出了!我跟你姐争取了很久才只是停了你的专场!”
姐姐一脸的怒气,指着二爷的鼻子劈头盖脸的一顿数落。
“老舅……”
“这儿没你说话的份儿,出去!”
大麟刚说了俩字儿,就让姐夫给轰出去了。
我一进门儿,就看大麟一脸的委屈臊眉耷眼的问道
“怎么了大麟?出什么大事儿了”
“没事,你赶紧去看看吧,我老舅跟我爸妈他们吵的不可开交的。”
大麟说着推着我就往书房去了。
“不许我再演出我!凭什么!谁不是这么使包袱!现在什么年代了还玩文字狱那一套!”
我还没到书房呢,就听见二爷几乎是喊着的质问声儿。
“二爷!”
我立马儿喊了一嗓子,过去拉此时儿已经有些脸红脖子粗的二爷。
“二爷,你是不太清醒还是没睡好……大早晨的喊什么呢。”
“你别管!我就不明白了…凭什么…”
二爷看了我一眼皱着眉头怼了我一句。
我看着此时屋里的情形,坐在椅子上气的脸色发青的姐夫,还有站在门边儿紧抿着双唇瞪着二爷的姐姐,心下警铃大作,二爷这是说了什么能给姐姐和姐夫气成这样儿。
“二爷,你先坐下,慢儿慢儿说行吗?”
我柔声的说道,伸手儿想拉二爷坐下,谁承想二爷下一刻挥开了我拽他的手。
这一下儿力气极大,我让二爷挥了一个踉跄,堪堪扶住旁边儿的椅子才不至于摔倒。
“张磊!我跟你姐夫有我们的难处,你有你的难处!我刚才已经告诉你了!现在是最好的结果!”
姐姐这一句张磊我给吓得一蹦,这是要给二爷摘字儿了吗!这可是绝对不行。
“你姐的话你听见了,出去吧。”
姐夫沉声开始轰人。
“我就不明白了!凭什么!我道歉了!凭什么就把我专场停了!”
二爷依旧声音很大的质问着姐姐和姐夫。
“张磊!你疯了你!你没有专场你不活了吗!你是除专场,就没有别的了吗?!”
我没想到此时的二爷如此执着于专场这是气糊涂了吗。
“这儿没你的事儿。”
二爷此时两眼充满了血丝,显然已经昏了头。
我抡圆了胳膊,‘啪’抽了二爷一个大嘴巴子。
直接给二爷抽坐下了,二爷抬起头儿愣愣的看着我。
“你没听见姐姐说的是什么吗?这是最好的结果了,你没听见吗?你难道要闹的你以后都说不了相声你才甘心吗?你清醒一点儿行吗!”
我按住二爷的肩膀儿大声儿的说道,我恐怕他再站起来。
我的动作给屋儿里的姐姐和姐夫看的都是一愣,二爷终于回过神儿来对着姐姐和姐夫说
“姐……姐夫……对不起,我……我错了。”
“行了,都是一家人,就别说没用的了,这几天你就在家休息吧,赶紧把你的身体养养好。”
姐夫的面色缓和了不少说道。
“哎,姐夫我知道了。”
二爷好像终于意识到自己非常不应该这么做,答应的非常痛快。
“你们俩回去好儿好儿歇着,预备我后头的团综。”
姐夫后面儿的话,给了我和二爷好大的希望。
“姐夫,团综?什么团综?”
我有些意外的问道。
“咱们自己的团综,我可丑话说前头,你得好儿好儿养,团综会大量消耗演员得体力,你要是养不好,到时候儿上不了,你再来质问我,我就给你打出去。”
姐夫抄起桌儿上的茶洗象征性的朝着二爷挥了挥。
“二爷!”
我拽了拽二爷的袖子给了二爷一个眼神儿,二爷立马儿会意喜形于色的对着姐夫说道。
“我一定好儿好儿养,姐夫,您放心吧。”
“行了,滚吧。滚回去好儿好儿歇着。”
姐夫终于带上了一些笑意挥了挥手儿。
我赶紧拽着二爷就走,在路过姐姐的时候儿,二爷本想张嘴说什么,姐姐对着二爷的后脑勺儿就给了好几巴掌说道
“我告诉你,你再跟我和你姐夫没大没小,小心我大嘴巴抽你,今儿羽儿替我抽你了,就算了,你再又下次,你试试。”
“哎,哎,姐,姐我错了,别打,别打,疼。”
二爷捂着脑袋躲闪着姐姐的巴掌。
“姐,下次他再敢这样儿我还替您抽他,您跟姐夫别怪二爷,二爷的难处您和姐夫明白的。”
我抱着姐姐的一只胳膊陪笑道。
“哼!整个儿德云社,就你最向着他,我跟你姐要不心疼他,我早就给他轰出去了,还能容他在我面前大呼小叫,没大没小!”
姐夫背着手儿从书房走出来,依旧带着气儿说道。
“姐夫,别生气了,您跟姐姐都没吃饭吧,今儿我给您和姐姐露一手儿,您就别生气啦。”
我右手挎着姐姐,左手挎着姐夫,撒娇地说道。
“那你去做去吧,我跟你姐姐也出去溜溜早儿,这一早晨,我得带着你姐姐出去散散心。”
姐夫说完拉着姐姐就走了。
我正在厨房做饭呢,二爷进来了墨迹了半天终于开口说道
“丫头……刚才,对不起啊。”
“哼,你呀,我明白你,但是你下次再推我你看我讹不讹你,我给你讹的没有裤衩儿穿,你信不信。”
我拿着手里的菜刀威胁着此时一脸愧疚的二爷。
“哼,就是,下次我也讹你,害得我差点让我爸爸骂一顿,你今天晚上得请我吃饭,必须请!”
大麟满脸得不高兴噘着嘴说道。
“吃!吃!随便儿吃!”
二爷大手一挥,脸上终于带上了笑意。
姐姐和姐夫在外面儿溜着弯儿,姐姐突然对姐夫说了一句
“难为你了……为了磊子争取了这么多。”
“哼,想封杀我的人没门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