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月回到房间,从包里拿出各科月考试卷。
试卷是空白的,高一第一次月考,她没去学校。
她半张右脸,青紫红肿。
是她爸打的。班主任打电话告诉家长,说她考试那天没来,也没请假,于是她所有科目分数,全部记零分,全年级倒数第一。
茗月爸爸气的火冒三丈,一巴掌狠狠抽了她两耳光。抽的她差点没站稳倒在地上。他让她回屋好好反省,同时把试卷做好。
她坐在书桌前,溢在眼角的泪硬是没掉出来。
把试卷做完后,她倒头就睡在床上。
第二天早上,她背着书包来到学校。
因为茗月成绩实在太难看,班主任在课堂上,当着所有的同学面,批评教育了她一遍。
从小到大,这种场景,她亲身体验了很多次,她没当回事,照样我行我素。
第二次月考,她仍旧没去。
她觉得,学习没意思,成绩好怎么样,成绩不好又怎么样,她无所谓。
她的生活,充斥着悲观情绪。
没去考试的那天,她去到了村子的一条河边。
在河边坐了许久,她终于站起身,离开。
她想了无数次,从河边跳下去,可是,每次经历过激烈的思想斗争后,她还是放弃。
不知为什么,她对这个世界,还存在着留恋,哪怕她现在,过得如行尸走肉一般。
如果就这样死了,她就真的什么也没有了,最起码她现在还有自己的生命。
后来,她又被爸打了。
他打了她左脸。
她整张脸变得狼狈不堪。
虽然她脸部传来火辣辣的疼,但是她不觉得痛。
她的心,已经麻木,那是对亲情的麻木。
茗月的妈妈在她很小的时候去世,后来,茗月爸爸带回来了一个女人,她做了茗月的妈妈。
继母来到她家后不久怀孕。一年后,继母生了一对双胞胎,一男一女。于是,她有了弟弟妹妹。
茗月爸爸在有了两个孩子后,把所有的关爱,全部给了他们。
相反,他对茗月却不闻不问,甚至还有点冷漠疏离。
继母见丈夫对茗月不重视,自然也是不给她好脸色看。
茗月的存在,似乎成了他们的麻烦。
继母常常有事没事在村里四处说茗月如何如何不听话,性格如何如何不讨喜。
村里人听多了,也慢慢对茗月产生了不好的印象。
茗月从小就生活在一个周围人冷眼相看的环境中,原本活泼好动的她,逐渐被影响,形成了孤僻的性格。
六年级时,她抑郁了。
无数个晚上,她拿出削铅笔的小刀,一下一下的划在自己的手臂上。
伤口多,不深。
她很喜欢这种看着鲜血流出,感受疼痛的感觉。
一到夏天,穿短袖的时候,她露出的手臂上,就会布满了可怖难看的伤疤。
......
到这学期期末考试时,她离家出走了。
她手里揣着零花钱,从A市来到了B市。
没带任何衣物和零食,她一人来到了这个陌生的城市。
外套的口袋里,仅剩百来块钱。
茗月没有任何目的在繁华大街上走着。她脑海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或许,以后她可以在这座城市,开始自己的新生活。
没有父亲的冷漠嫌弃,没有继母的恶毒话语,也没有旁人的闲言碎语。
一个人生活,多好呀。
她爸会去找她吗?
不会的。她很了解他,她的离开对于那个不属于她的家庭而言,是一种解脱。
如她所料,茗月爸爸在知道她不见后,真的没打算去找女儿,走了也好,省的看到她烦人。
随着时间流逝,超市商店熄灯关闭,行人也变得稀少。茗月穿着单薄的外套和牛仔裤,漫无目的走着。
坐车劳顿了一天,她没吃任何东西。她也不打算找吃的,现在只想找到一处能睡觉的地方。
B市的治安没有A市好,一到晚上,很多混混就会出来,专门去抢一些没有还手之力的妇女钱包和她们身上任何值钱的东西,有的道德沦丧,甚至强迫女人和他们发生关系。
茗月在一个小区外,找到了一个长椅,她又困又冷,躺在上面没多久就睡着了。
有三个小混混发现了她,为首的那位高大猥琐,他见一个小姑娘躺在这儿,周围也没任何其他人,于是起了歹心。
他旁边一个小混混不怀好意的说道,“老大,我们可以把她带回去。”
他走进,看清了她的面容,女孩长得娇嫩水灵,看着特别养眼,小胳膊细腿的,格外诱人。他伸出粗糙的手,摸着她滑嫩的脸蛋。
茗月本就睡得轻,她一下子从睡梦中惊醒,映入她眼帘的是一个长相猥琐的大叔。
那个大叔见他醒来,露出放荡的表情,勾住了她下巴。
另一只手还不安分的摸住了她小腿。
恐惧,在茗月心中蔓延。她第一次感到了害怕。
她疯狂的推了一下他,从长椅上站起来,准备逃,却被另外两个混混拦住了去路,并三下两下控制住她的双手和脚。
为首的那人只是被推的稍微后退一步,他笑得猥琐,“小妮子,还挺泼辣的嘛,我喜欢。”
“带走。”
“是,老大。”两个小混混齐声附和。
茗月奋力挣扎着,却无济于事。她的眼神忽然变得呆滞,一滴绝望的泪水顺着她眼角流下。
两个小混混刚想准备推她走,他们就听到一声惨叫,转头一看,吃惊的发现,他们老大躺在地上哇哇痛叫。
而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老大跟前少年,一身休闲的黑色外套和长裤,他拍了拍双手,语气是透到骨子的冷漠和不屑,“垃圾。”
夜色下,少年双手插兜,俯视地上的男人,冷笑一声,调侃:“你不行啊。”
少年穿着灰色运动鞋的长腿微微抬起,随后踩在男人手背上,疼得男人哀声求饶。
他垂眸,加大脚力度,在男人异常痛苦的尖叫声中,手掌骨折。
他微抬眼皮,望着前方不远处的两个小混混,一脚把地上的人踹开,手中把玩着钥匙串,慢悠悠的走过来。
额前碎发遮挡住他黑眸,从茗月视线看过去,能暼见他右耳上的灰色耳钉。
借着月光,她看的不太分明,可即便隔着一段距离,茗月也能感觉到对方脾气不太好。
两个小混混一拥而上。
黑衣少年嘴角勾起不羁笑意:“没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