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段日子,茗月都是去那家奶茶店打工。
一个月后。
一天,当她工作完走出店门口,四道熟悉身影出现在她视野。
正前方不远处,一对中年男女,他们牵着两个12岁左右的小孩,朝她走来。
茗月微愣,眸光平淡,还有些冷:“你们怎么过来了?”
中年男子眼神飘忽不定,他开口道,是不容置喙的语气:“我们先到这不远处巷尾,再慢慢聊,这儿不太方便。”
女人态度也不怎么好,她冷哼了声,觉得跟茗月说话挺丢人的。
“不方便?”茗月顿了顿,直接拒绝,“要说就说,不说请让道。”
“你这是什么态度?”女人火气立即上来,尖酸刻薄道,“有你这么对待家长的?是谁把你从小养到大?吃了我们多少大米,你心里没点数?”
茗月深吸口气,微微仰起头,尔后重新看向她,直视对方眼睛,压抑着脾气:“我说,这位女士,你又是站在什么人的身份跟我说这句话,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继母?”
“没法没天,你虽不是我亲生女儿,但身为你养母,我有义务教导你怎么学会做人,怎么尊敬长辈。”
茗月溢出很轻很浅的笑,漫不经心,目光扫视他们:“我都离开你们的生活了,为什么还来打扰我?”
男人有些心虚,没开口,偏头看了看身旁女人。
女人烫着大波浪,化着浓艳妆容,唇型很薄,双眼闪过精明。她直白道:“我们村李益他儿子,他前段时间,给了我们彩礼,我们收下了。”
之前,她觉得茗月离家出走就离家出走,本来她想一辈子不管茗月,可如今,李益给了不少彩礼。
彩礼很丰厚,够她双胞胎儿女好几年的学费和生活费了。
她怎么可能放弃?
茗月闻言,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所以你们这是要把我卖了?彩礼呢?”
李益他儿子,离过一次婚,有一个年纪比她还大2岁的孩子。
可现在,他们为了彩礼,竟然直接要卖了她。
女人变了脸色:“那还用说,当然是给你弟弟妹妹,你也长大了,可以出去打工,需要什么彩礼?”
茗月视线转向男人:“你也是这么想的?”
男人沉默,好半响,才点头:“茗月,我知道这些年没关心你,是我的责任,但你也清楚,我们家庭本来就不容易,如今你也快成年,即便现在没成年,也照样可以打工出去赚钱,可你弟弟妹妹不一样,他们都还小,需要人照顾,你身为他们姐姐,照顾一下也是小事,你放心,以后我们一定会好好待你。”
茗月听着他的话,越听,心越发冰凉,她眼角泪珠不停在打转,被她忍住了。
他说跟她毫无血缘关系、10多岁的弟弟妹妹需要人照顾,可是,她今年才满15岁啊。
女人忽然回想起之前来他们家的那些人,当时他们都不太在意,对方说要茗月身份证等物,他们没多大耐性就给了,现在想想,他们一身打扮,不太简单,或许还可以再捞一点儿。
“你在外是不是认识什么人了?他们是谁?家境如何?”女人没经过大脑思考,便问。
语气高高在上。
茗月嘴角扯起冷笑:“关你什么事。”,女孩缓了缓,“这件事,没得讨论。”
“茗月?!”男人一听她不愿意,态度骤变,“你还有没有良心?”
说着,男人上手抓住女孩胳膊,想强行带她走。
“喂。”
忽然,一道低磁嗓音,从茗月身后传出。
茗月愣了愣。
蔚风咬着未点燃的烟,右耳上灰色耳钉在暗淡光线下,泛着冷光。
少年废话都懒得多说,走过去,抬脚就是朝着对方狠狠的一踹,随即手臂一伸,将女孩搂在怀里。
对方被踹的摔离了好几米。
蔚风墨眸下,神色冷凝,声音透着压迫:“想带走她,问过我了么?”
男人吃痛的站起身:“我们带走自己女儿,你插手干什么?!”
蔚风打了个响指,紧接着一群人涌出。
各个身强力壮,面露凶色。
女人和男人一看,被吓得不轻,赶紧拉着自己孩子,跑开了。
少年这时才低头,问:“难受?”
女孩抬眸,轻轻“嗯”了声。
校园在假期可以随意进出,他们两人进校门,走到跑道边沿。
蔚风慢茗月半步。
茗月走到没什么人的一棵树下,蹲下瘦小的身子,将脸埋进臂弯里。
蔚风静默的抽了一根烟,深邃的眸,平静如水。
时光一点点流逝,直到傍晚。
夜,挺安静的。
他甚至还能听到女孩低低的抽泣声。
他有些烦躁的抬眸,望了一眼头底上不太明亮的月亮,他情绪逐渐不佳。
就这么站着,又过了大概半个钟。
女孩还在哭。
他忽然迈开长腿,没说一句话,一把将女孩拉起来。
蔚风掐灭烟,面容不耐,但声音却少见的柔和:“哭什么哭?有什么好哭的?”
茗月被他突然拉的动作,身体有些不稳的倒在了他怀里。
女孩明显怔住。
充盈着泪珠的双眸,怔怔的望着眼前的他。
“不要太敏感了,你离开他们,照样可以过得很精彩。”少年低头,轻齿道,“再说,有什么好难过的,利用你的人心情没受到一丝影响,而你在这儿难受,像样吗?”
女孩想要开口,被他打断:“我说你是不是傻,为不值得的人流泪,何必?”
茗月抿唇,垂下眸。
蔚风有些恼火她今晚的行为。拉着她的手,朝校门外走去。
女孩默默的走在他的身后。
少年边走边恼火的说:“我就没见过像你这样傻乎乎的女生,哭还能哭这么久。”
茗月忽然抬头,语调带着一丝呜咽:“我下次注意。”
蔚风听到她的话,心情更差:“我靠,老子我今天有病才出来找你。”
茗月低下头:“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蔚风心情又差了几分:“谁担心你了?”
茗月应:“噢。”
蔚风心情烦躁:“没想到我一时的善意,带回了一个麻烦精。”
茗月点头:“嗯。”
蔚风感觉自己格外烦躁,他特么有病,跟这个傻乎乎的家伙说这些干什么?
茗月掀起眼皮,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掉了出来:“我......我知道为他们难受没价值,可是......”
女孩眼泪突然跟掉了线的珠子,一下子控制不住:“我就是忍不住啊。”
哭声比之前还要大。
女孩抽泣,但她很快意识到自己这样不太好,本来想努力憋着不哭,结果越憋越难受,哭得更厉害了。
全脸懵逼和无措的蔚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