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一过,该离席的人立刻远去。长岛的别墅是最不缺空间的,很快,在一楼的某一间会客室里,爱丽丝、苏菲与阿卡曼父女,以及被请来的客人达奇坐在一起。
“要喝伏特加吗?”
爱丽丝首先说道:“或者别的什么酒?不过我就只能喝点红茶了,年纪还小呢。”
黑人达奇看向女孩的目光充满探索的意味,对一边的苏菲道:“那么麻烦你了,女士,一杯白兰地。”
苏菲优雅起身,顺手拍了下爱丽丝肩头:“你们尽管聊吧,我只是作陪的。”
只靠听也知道,詹姆斯正脚步飞快地朝着里赶来,在他走进屋的同时,爱丽丝开口了:“达奇先生,早先寄给你的资料都看得怎么样?”
詹姆斯坐到了爱丽丝身边,并从妻子手中接过一杯白兰地,看向达奇的目光充满探索的意味。
达奇不紧不慢地抿了口酒,然后先向阿卡曼先生那里点头示意一下,这才说道:“孩子,你的策划书非常详细,单纯从纸面上看,可行性非常高。不过,你真的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他目光炯炯地看着爱丽丝,但见她仍是一脸淡然微笑,便马上把注意力放到詹姆斯身上了:“王先生,这种行业可不是一般人能随便踏入的,而且一旦踏入了,想收手可不容易,你们就不怕遇到危险吗?”
詹姆斯抿了口白兰地,温和地笑了。
“老实说,达奇先生,爱丽丝刚提出这个构思时,我们全家确实都被吓了一跳。你说的没错,确实像你说的那样,这种行业不是一般人能随便做的。不过,就像爱丽丝给你提供的策划书里写的那样,我们是会站在一个足够安全的高度上的。”
老实说,詹姆斯现在的心跳很快。
好歹也是在教书时,选择了美国牛仔历史这样一个偏门科目的人,要说詹姆斯不是下意识的有崇拜牛仔的情节,他也做不出那种决定。
牛仔,一群热情无畏的开拓者,热爱冒险和奋斗,象征着自由和狂放。虽然当女儿最初提出那番计划时,他口头上第一时间不答应,但伴随着爱丽丝口若悬河的不停劝说,不安的心里很快就被刺激所取代了。
但这会儿听了詹姆斯的表述,达奇却嗤笑一声:“你倒是挺会说实话,资本家站在幕后,然后让我们这些人站在台前卖命,真是好打算啊。”
苏菲微微皱了下眉毛,刚要说话,爱丽丝却先开口了:“有什么本事,做什么工作,地下世界之所以不同于平常世界,很大程度上,不就是因为这种红果果的弱肉强食吗?达奇先生身为越战老兵,海军陆战队精英,乃是享有堂堂兵王头衔的战场绞肉机,这样的人若不让他充分发挥作用,难道还要我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可恶的资本家们冲锋陷阵吗?”
话音一落,达奇顿时哈哈大笑起来,不停高声叫好,声音之雄厚,直叫苏菲不断皱眉。
“阿卡曼!你小子的女儿究竟认识了个什么朋友啊,瞧这牙尖嘴利的,还真是不一般啊!”
阿卡曼笑道:“我自己有时都会惊讶呢,爱丽丝确实不是一般的女孩。”
说着,他笑着和达奇干了一杯,一抬头,便将满满一杯高度数的白兰地一饮而尽。
阿卡曼只是喝了一小口,便将酒杯递给舞弥,并说道:“那你怎么看?退役后的日子毕竟不好过吧?好歹也是在越南叱咤风云的‘黑色旋风’,要是后半生就靠当保安度日,不觉得太委屈了吗?”
嗯,是的,黑色旋风。
爱丽丝摸摸鼻子,在最初从阿卡曼先生口中听到这个外号时,她真差点把嘴里的奶茶喷出来。
也不知道这位达奇看没看过《一百零五个男人和三个女人在山上的故事》……
“那么小丫头,说说你的具体想法。”
达奇拿着杯子,看向爱丽丝道:“策划书归策划书,这种大事,还是让老子亲自在前线卖命的大事,我非得让你亲口给我说不可。”
爱丽丝用力搓了搓掌心。
三个月的时间足够干很多事了,在从上海回国后,除去学业、事业的正常发展和sos团的日常活动外,爱丽丝把几乎所有精力都放在如何插手地下世界,这样一个光荣而伟大的任务上了。
达奇,这个由阿卡曼先生再三引荐的所谓战场兵王,他的履历的确让爱丽丝垂涎不已,是个响当当的精英。
越南战争期间,其以一个普通士官长的身份,在一个雨夜,只身潜入越军在雨林中的军营。只用了一把匕首,愣是将一整个排三十个士兵消灭,死因全部为割喉,一点多余的交火没有,成功点燃粮库,安全完成任务,并毫发无伤地撤退,未惊动任何一人!
完完全全好莱坞大片男主角的风范,如果能不让爱丽丝动心?
嗯,当然,此动心非彼动心,不然口味就有些太重了。
“武力在这个世界中的作用毋庸置疑,但它也是建立在足够的资金基础上的。达奇先生,我交给你的任务,就是为我们组建足够的武力而筹集资金。你作为越战老兵,对东南亚的情况肯定非常了解,而且那里还濒临金三角,遍地都是黄金。对正常人来说是地狱,但对于那个世界的人来说,却恰恰是天堂,对吧?”
深吸了一口气,爱丽丝也不去看达奇的表情,接着说道:“当然,我知道新人在那里都能干些什么,无非就是‘跑跑运输,送送货物’而已。一艘鱼雷快艇,这是我能给你提供的最大硬件,普通的轻武器,直接在那里获取反而更容易,我就只给你提供现金了。但长路漫漫,我也会给你准备些装备,你看怎么样?”
现场众人都眼巴巴地看着达奇,毕竟若从专业程度来看,干这种活找他,就好比是开公司请mba一样,人才的重要性在这一刻尽显无遗。
达奇也确实没急着回复,他不紧不慢地给自己点上根雪茄,并默默地吸了一口。大家也都不急,任由他默默想条件。
待烟雾盈满客厅时,他终于开口了:“年纪不大,干的事却一点不小,你要么是白痴,要么是天才。”
苏菲、詹姆斯轻轻一笑,阿卡曼先生陪在一边,哈哈笑道:“达奇,可惜我现在又有老婆又有女儿,没法再跟你一起混了,不过,要是给你和爱丽丝当个中间人也才勉强。这样,你要是真答应了的话,我就负责当你和爱丽丝的国际传声筒,你看怎么样?”
这句话,苏菲可就不太明白了,她碰了下舞弥的腰,低声道:“传声筒是什么意思?”
达奇还在沉思,舞弥便抽空给她解释道:“地下世界里,不同成员间的联络顺序很重要,甚至往往都是单线联系。阿姨你想想看,如果让达奇随便一个卫星电话就能联络到爱丽丝,那不就等于随便一个喽啰被抓,就能把整个帮派的老大送进监狱吗?我爸爸说的传声筒,就是起这种缓冲作用的。”
苏菲一阵咋舌,要不是对自己女儿实在有信心,这番话就足够她打退堂鼓了。
不过,正如自己会嫁给一个牛仔历史教师一样,苏菲也确实觉得这种事非常刺激。
就像詹姆斯早以前说过的那句中国老话一样,偷一针为贼,偷一国为雄。几十个人悄悄往海外运输未报关产品,那叫走私贩子,干什么都要偷偷摸摸的;但数千上万人的大企业,成批量向五角大楼销售军备,那就是马丁-洛克希德和波音公司!
而爱丽丝的打算,当然是大规模的那一方了,苏菲更对她信心十足。
“这事确实很有意思,而且我知道一个城市,绝对是地下世界的人最集中的地方了。”
达奇使劲抽了口雪茄:“泰国的一座海滨城市,罗阿那普拉,外号是,离天堂最遥远的地狱。在那个地方,唐人街的弃儿、越战的老兵,苏联的兵痞、三合会分舵,甚至还有cia……”
“你说三合会?”
爱丽丝哑然笑了:“好家伙,那么达奇,你就把老巢按在那个什么罗什么普吧,我对三合会可是很感兴趣呢。”
“喂,小鬼,我什么时候说同意了?”
不理会达奇的吐槽,爱丽丝舒展着筋骨,爽得哎呦了一声:“那就这么定啦,让利维尔叔叔帮着买艘鱼雷艇,再给你一百万美元和两百磅黄金做启动资金,咱们就好好开干吧!”
“臭丫头,你到底听没听我说过话?我什么时候说同意了!?”
“公司名字……黑水……不不,不要黑水,黑礁吧,黑礁商贸公司,既然是开快艇起家的。想想看,大洋中的黑人鱼雷艇船长,可不就是黑礁吗?”
“我说丫头,我什么时候……”
“然后你是公司ceo,月薪三万美元,另得公司10%的利润分成,怎么样?”
“呃……咳咳,咳咳咳……这个……”
“那就这么定咯~”
“呃咳咳咳咳咳……好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