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好的路线倒不敢说,就是觉得大哥所说的路线太……”李定国说到这里有些犹豫。
“都是自家人,你大胆说就是。”张献忠见李定国说话犹豫,立即出言鼓励道。
“大哥所说的这条路线确实路程最短,可路程最短却并不意味着最安全,这条路线咱们能想的到想必朝廷的那些狗官也能想的到,一旦朝廷在沿途布下重兵,到时候咱们很可能陷入苦战。”李定国想了想后终于说道。
“而且这一路上咱们要越过三条大河,只要那些狗官不太蠢,不说来个半渡而击,单单把过河的船只给烧了,那咱们就只能看着这河面干瞪眼。”李定国一遍说着一遍用指头沾着酒水画出了沿途的地图。
大别山如同一条巨龙般横亘在长江和淮河之间,龙首潜入长江是为安庆,龙尾绵延至河南,而汝宁正好在这龙尾之上。
大别山山高林密,大军根本没法穿越,所以孙可望的路线是刚好沿着大别山的东侧一路北上,一路之上过六安穿固始最后到达汝宁。
不过这条路虽然距离稍短,可一路之上要穿越数条大河,所以李定国才会出言反对。
听完李定国的一番话语,张献忠陷入沉思,其实张献忠心里也想走这条路线,可李定国一番话让张献忠有些迟疑。
李定国说的没错,只要朝廷将过河的船只烧毁,那就能活活把张献忠这十几万大军给活活耗死。
“二弟不会是想让我们在原路返回,从淮北入豫吧?”一旁的孙可望见李定国否定自己的提议,当即出言反问道。
孙可望这话就有些阴阳怪气了,张献忠为何饶这么一大圈子,就是不想跟高迎祥和李自成一同撤离,如今原路返回不就意味着张献忠要走高迎祥的老路嘛?
这让一向心高气傲的张献忠如何能忍?
“好马不吃回头草,这回头路我老张是万万不会走的。”张献忠闻言立即摇头说道。
孙可望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既然不能回头那就只能一往无前,自己的路线就是最佳路线。
“父帅容禀,我岂敢让父帅走回头路。”李定国赶紧解释道。
“二弟这话就说笑了,这也不走那也不走,难不成你让这十几万大军飞回河南去不成?”孙可望看似玩笑地反问道。
“天下又不是只有这两条道路,我的建议是从这里走。”说完李定国沾酒的食指越过龙头直接来到大别山西侧,尔后一路贴着大别山西侧北上。
张献忠和孙可望顿时被李定国指的这条道路给吓傻了,李定国这想法实在太过天马行空,出人意料。
出庐州之后沿着长江一路向西,先过安庆尔后在蕲春县一路北上,过罗田走麻城,最后在随州进入河南。
这条路线的长度是孙可望路线的数倍有余,而且这一路之上对张献忠这路大军来说可谓陌生的很。
张献忠自起兵之日起就一直在西北闹腾,压根就没来过这江南地区,不得不说这对张献忠来说是个巨大的调整。
“朝廷一定想不到咱们会走这条路线,所以沿途官兵必不会多加防范,只要咱们速度够快,一定能打这些狗官们一个措手不及。”说到此处,李定国整个人的脸上洋溢着异样的光辉。
自信?霸气?智珠在握?
也许这就是名将的风采吧。
不过李定国说的很过瘾,可一旁的孙可望有些不高兴了,甚至有些嫉妒了。
孙可望能被张献忠收为义子,除了个人武力超群外,还有他为人机警,每每遇上大事能沉着应对,丝毫不会乱了方寸,多次挽救张献忠于危难之中。
更难得的是孙可望能识文断字,这在平均学历只有胎教的闯军当中可是鹤立鸡群般的存在,所以张献忠也格外器重自己的这个义子。
当然孙可望也不负张献忠的器重,不管上马治军还是下马理政都搞的井井有条,军中上下都对他赞不绝口,所以孙可望在军中威望极高。
从一个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流民,到如今手握十几万大军的少将军,孙可望觉得自己的人生已经足够成功,成功到让他足以为自己这一路的奋斗感到骄傲。
当然如果没有李定国的话,孙可望可能会感觉更骄傲。
与孙可望的稳重不同,李定国为人潇洒大度,不拘小节,从不以张献忠的义子自居,平日里和大家伙打成一片,可一旦上了战场,常常是一马当先,身先士卒。
更难得的是李定国仿佛天生为战场而生,虽然大字不识一个,可他对战机的把握远超常人,甚至让那些一辈子在战场厮杀的老将们都自愧不如。
最要命的是李定国不仅仗打的好,人还长得帅,身材八尺,浓眉大眼,鼻直口方,任谁看了都暗道一声,真乃大丈夫也。
如果说孙可望是一个优秀的帅才的话,那李定国就是那种不世出的名将。
孙可望的优秀只是相对于普通人而言,而李定国的优秀则是相对于所有人,这其中就包括孙可望。
打个很简单的比方,同样是考一百分,对孙可望而言是他只能考一百分,可对李定国而言是卷子只有一百分,这就是二人之间的差距,而且这种差距并不能通过自身的努力来弥补。
正如李定国提出的这条撤退路线,就算让孙可望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这条看似大胆冒进而又十分合理的路线。
“好,就依老二所言,咱们直奔安庆。”沉思许久后,张献忠最后拍板决定道。
“父帅,去安庆之前我建议先去一趟六安。”见张献忠认可自己的方案,李定国并无多少得意,而是给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建议。
“老二,你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孙可望听完感觉李定国是在嘲笑自己,毕竟张献忠都已经认可了你的方案,你如今又说先去安庆,这不是打自己的脸嘛。
张献忠闻言也是一脸疑惑,既然已经决定从绕远路撤离,为何又要先去一趟六安,这不是多此一举嘛。
“父帅,咱们一旦从庐州撤离,后面必然会跟上一条尾巴,为了咱们一路上走的安心,我想先把这尾巴断了再说。”李定国又是一脸自信的说道。仟千仦哾
“就依你。”
张献忠这下算是彻底对自己这个二儿子服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