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柳如玉的请求,李焕实在没有拒绝的道理,这竹屋的房间虽然不多,可也不差柳如玉这间屋子,可问题是如今的竹屋内已经有了一个无垢姑娘,再来一个柳如玉,李焕这头有点大了。
当然比起搞定这两个女子,眼下有件麻烦事让李焕更加糟心。
随着天气越来越冷,整个颍州的战备工作也越发紧张的起来。
自入冬以来,卢象升和洪承畴二人在西北一同发力,闯贼在西北各地的处境越发的艰难,不出意外的话,闯贼将在年前就要南下。
当然让李焕糟心的还不是颍州的战备工作,而是眼看着到了年关,各衙门又到了一年一度的送礼和收礼时间。
眼看着今年的税银已经收缴完毕,这请柬也陆陆续续地派发到李焕手里了。
“大人,临近年底了,这迎来送往可是越来越多了,刚打发完,这又来这么一大摞。”徐穆之手持一沓请柬,一进屋就开始向李焕抱怨道。
“这么多?”李焕接过请柬后翻看了一下,亳州知州、蒙城县知县、利辛县知县,凤阳知府……基本上颍州周边所有的州县都发了请柬过来,寿宴、婚宴、新房乔迁不一而足。
李焕看着这厚厚一沓的请柬也是无语,闯贼就要南下了,这些个官员还想着如何捞钱,有这功夫不能想想如何御敌嘛?
“有时候我在想,这些人还真是要钱不要命,闯贼又要南下了,这些当官的还想着捞钱,真不怕这银子有命捞没命花啊?”李焕没好气地骂道。
“发请柬,办宴席,收银子,这套路大家伙都懂,你发我来我发你,其实对同僚之间来说,这银子就走个过场,大家伙不过给个面子,真捞银子也犯不着向同僚伸手。”徐穆之解惑道。
“那这些人吃饱了撑着?”李焕不解的问道。
“同僚之间是给面子,那下属身上就真捞银子了,同僚之间的银子还可以送回来,那下属送的银子可不就收下了嘛?”徐穆之说完又向李焕感叹道:“至于说闯贼即将南下,对这些官员们来说,正是因为闯贼要南下,这些当官的才更要想方设法捞银子,毕竟在这些人看来,大不了和上次一样,花银子买命嘛。”
在明朝大多数基层官员看来,闯贼势大,碰上了基本玩完,与其想办法抗敌,倒不如躺平了捞银子,有银子不一定能活命,但没银子绝对死路一条。
“我还真就不送了,看他们能奈我何?”李焕这火气一上来,对着徐穆之说道。
可这话也就在气头上说说而已,当李焕冷静下来之后,对徐穆之交代道:“按老规矩,该给多少是多少,别坏了脸面。”
“大人如果真的不想给,我倒是有个法子。”徐穆之待李焕冷静下来之后说道。
“什么法子?”李焕赶紧问道。
“大人也可以发请柬嘛?如此一来,这送出去的银子不就回来了嘛?”徐穆之当即提醒道。
“发请柬?是办寿啊还是乔迁啊。”李焕差点被徐穆之这话给气乐了。
“大人不是还没有娶亲嘛。”徐穆之幽幽的说道。
“去你的,就为这几千两银子就把我的终身幸福给牺牲了啊?”李焕没好气的说道。
“大人可以先纳妾啊,你看这亳州知州都已经纳了第五房姨太太了,大人年少有为,纳妾也是正常的嘛。”徐穆之在一旁戏谑道。
“你这是不当师爷改行当媒婆了,得,你要是现在能找到一姑娘愿意给我当小妾,为了这几千两银子我还就豁出去了。”李焕此时被徐穆之说的没了脾气,只能耍起光棍来了。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人不就在隔壁住着了嘛,要不让人去说说,就说大人愿意为国为民纳妾,想必那柳姑娘也会被大人的这番大义感动,愿意帮这个忙。”徐穆之见李焕如此光棍,也难得和他开起了玩笑。
“还为国为民纳妾?这话我怎么听着这么别扭?”李焕摸了摸自己脑袋后回道。
“嘿嘿,搂草打兔子,两不耽误嘛。”徐穆之那张沧桑的脸庞笑起来可不比哭好看。
“先生是不是有什么发现?”李焕虽然明白徐穆之是玩笑话,可多少真心话是通过玩笑话来说出来的。
要知道无垢姑娘进到竹屋内已半年有余,众人早就习惯了将无垢姑娘当成竹屋的女主人,可作为李焕最信任的师爷,却在这个时候说将柳姑娘纳妾,这是什么意思?
李焕这时候也琢磨出一点不一样的滋味来,生性谨慎的徐穆之这个时候开这种玩笑,其中必然大有缘由。
女人,特别是漂亮的女人对普通人而言是稀缺资源,可当到了李焕这个层级了,找一个漂亮女人从来都不是难事,可徐穆之偏偏就建议李焕纳柳如玉为妾,那为何不是无垢姑娘?
“先生是不是有什么发现?”李焕直接问道。
“一切还真瞒不过大人你的眼睛,我怀疑我们颍州内部有奸细,而且这奸细必然是大人亲信之人。”徐穆之说完向李焕介绍道。仟仟尛哾
李焕一听当即面色骤变,徐穆之的话有两层意思,一是李焕身旁有奸细,二是这奸细很可能就是无垢。
这也就是刚才徐穆之为何会拿柳如玉而不是无垢开玩笑的原因。
虽然知道徐穆之不会在这事上开玩笑,可李焕还是想问个清楚。
“大人还记得朝廷清查往年拖欠税银的事嘛?”徐穆之对李焕问道。
这事李焕自然不会忘记,当日颍州衙门花了三万两银子向朱万化买个平安,朱大典父子倒也说话算话,没有把颍州列入此次追缴税款的清单之中。
可往年的税款可以拖欠,但今年的税款却少不了,自秋收之后,又到了一年一度交纳税银的时节。
按往年的惯例,颍州衙门只需交纳六成赋税就算过关了,毕竟大荒之年,能过关就行。
可问题是凤阳总督衙门下来的数据是颍州衙门必须要按八成交纳,徐穆之好说歹说,对方就是不松口,反而被逼得急了,脱口说了一句:你还跟我这哭穷,颍州今年光税粮就收了三十万石,哪里会缺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