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更何况钱不疑还答应,只要六安、舒城、庐江,潜山这几个地方的官员守住城池不失,等到闯贼退去之后,钱不疑答应这击退闯贼的功劳定少不了他们的。
一干官员听到不仅有银子收还有功劳可以捞,顿时把心中的那点纠结早就抛之脑后。
至于说这些官员为何会相信这钱不疑的保障,实在是昨夜的那场晚宴太过惊艳,惊艳到让众人对钱不疑的实力毫不怀疑。
李焕看着眼前这赤裸裸的交易顿时无语了,当着钦差大臣的面,这些所谓的父母官明目张胆的就把自己治下的百姓给出卖了,而仅仅是为了些许名利而已。
当然李焕无语归无语,可无语并不代表李焕要站起身来大骂这些官员的无耻,因为在场有一个人比他更有义务也更有资格挺身而出,这个人就是史可法。
自从钱不疑接过了整个会场的主导权之后,史可法就只能退到一旁,静静的看着钱不疑的表演。
可钱不疑如此赤裸裸的拿数城百姓作为交易的筹码,可谓直接打史可法的脸,这也让史可法成为在场最为尴尬的人。
不管史可法这钦差大臣是如何当上的,但史可法代表的是整个朝廷,朝廷的脸面就是史可法的脸面,可钱不疑的这番操作直接将这层遮羞布给扯了下来,这不仅是在打朝廷的脸,更是在打史可法的脸。
“我等既然身为朝廷命官,就该保一方黎民。”史可法纠结许久之后终于站出来交代道。
“如果钦差大人能派兵围剿盘踞在山里头的闯贼,那不仅可保一方百姓,整个江淮的百姓都能过个好年,不知钦差大人何时能派兵出来?”一旁的舒城知县当即就反问道。
得,这话顿时把史可法问的哑口无言,史可法如果有这个实力,哪里还需要受这个气,正是因为史可法腰杆子不硬气,才会被钱不疑给喧宾夺主。
“派兵围剿自然有所困难,可正式封山之前还是通知一下这几个地方的百姓为好,即便朝廷无法派兵围剿,那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无辜百姓被闯贼劫掠。”史可法思虑片刻后,向众人建议道。
李焕闻言不禁嗤之以鼻,史可法纠结了半天就想出这么个法子,不得不说史可法这想法很傻很天真。
钱不疑之所以会提这个梳不如堵的法子,要的就是牺牲六安、舒城、庐江,潜山这几个地方的百姓,让闯贼只在这几个地方劫掠,从而保证了金陵苏州等地的安危。
如今史可法提议让这几个地方的百姓提前撤离,如果这些百姓撤离了,那闯贼必然是抢无可抢,如果闯贼在这几个地方抢无可抢,那就只能继续向东劫掠,最后钱不疑的这个梳不如堵的法子沦为空谈。
当然更可怕的是,疏散百姓的消息一散出去,必然引起这几个地方百姓的恐慌,最后这几个地方的百姓为了活命只能向东逃命,如此一来反而把闯贼之祸带到东面,最后让东面那些繁华之地的豪门士绅遭受兵祸之灾。
平心而论,史可法并不算是一个毫无节操的官员,恰恰相反,就史可法本人的品行和节操在整个大明朝的官员里都算是非常好的。
最起码史可法为官清廉,并没有像那些毫无节操的大明官员一样,为了捞银子而无所不用其极。
即便是身处东林党的阵营之中,史可法也并没有和其他东林党人一般,整日里就只知道夸夸其谈,甚至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肆意的攻击其他人。
可纵使史可法有这么多优点,却依旧让人喜欢不起来,史可法最大的问题就是在实力有限的情况下想救所有人,最后就是所有人都救不了。
一个好人,甚至是一个道德高尚的人不一定就是一个好的官员,就比如史可法。
不出意外,史可法的这个提议遭到了在场大多数人的反对,反对最激烈的反而是六安、舒城、庐江,潜山的官员。
官场之上,立功的机会是如此难得,这几个地方的官员好不容易抢到一个既可以捞银子又可以立功的机会,怎么可能舍得就这样白白错过这样的机会。
一时间史可法陷入到孤立无援的境地,尴尬,而且是大写的尴尬。
按道理来说,史可法的提议本意是为了替六安、舒城、庐江,潜山这几个地方的官员求请,可最后恰恰就是这几个地方的官员反对最为激烈。
如此被打脸的史可法只能悻悻然的退到一旁,而一旁的钱不疑又接过了会议的主导权。
钱不疑当即向几个出血的州县分配了银子,银子到手之后的一干官员们当即表示,回去之后立即紧守城池,保证不让一个闯贼过境。
一番操作下来,钱不疑解决了山中闯贼逃窜的问题,可如果仅仅只解决这股闯贼还不够,因为一旦有新的闯贼南下,那整个江淮还要受到闯贼的荼毒,所以阻挡闯贼南下就很重要。
颍州作为江淮的西北门户,闯贼南下的必经之地就变得格外的重要起来。
“别这么看着我,颍州的情况我早就说了,真的已经尽力了。”看着一干官员们期待的眼神,李焕赶紧向众人诉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