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在建国之初,为培养人才,朝廷鼓励耕读,各地响应朝廷诏令,大小书院便陆续设立。
其中部分书院是由名儒牵头举办,也有富商私人捐办,还有大家族的族学。但这些都是私人建学,唯一的隶属朝廷官办的学堂便是国子学。
国子学下辖京华女学,由朝廷派驻祭酒、司业、博士、教谕等官员入学监事、训导和教谕学子。
国子学经过考试甄别良莠,招收七品以上官家子弟或特别优秀的寒门子弟。京华女学则招收年满十二周岁七品以上官员之女,同样得经过考试方能入学。
两者招生门槛极高,除非特别优秀,否则只能望山门而兴叹。能考上国子学者,十有*仕途有望。而能考入京华书院的女孩在说亲时几乎是打破头的争抢,甚至还有特别出色的女学生结业后入仕或留校做女博士。
正因为如此,考试难度极大,每年春日的入学试,一大半人都会铩羽而归,不得不选择一些私人举办的书院。
当然,还是有很多书院非常出色的。
这些情况沈氏在入京前便跟独孤维唯细细讲明,也跟她说过年满十二便要她入学,当然除了京华女学,其他书院不做考虑。
但入学试这种事,独孤维唯压根没放在心上。打小沈氏怕她精力旺盛,调皮捣蛋,该学的不该学的一股脑让她学,把时间占得满满的,以免出门闯祸。
学的东西多了,自觉手到擒拿的事,着实不太紧张。
独孤维唯伸手捏住表妹的胖脸,往两边一扯,笑道:“自然要入学的,且必须是京华女学。你姑母我娘亲大人可是说了......”
她清清嗓子学着沈氏的语气道:“考不上京华女学也不用去其他书院了,干脆回家等年龄大了胡乱找个人嫁了吧,我可丢不起这个人,你大哥也丢不起这个人,你外祖更丢不起这个人。”
沈太傅原本见他两个小姑娘说话,便去旁边琢磨棋局,听了这话,笑道:“你娘这么大人了还跟小时候一样要强,容不得比别人差。叫我说考不上也没关系,你大表姐不就没考上?外祖父可没觉得丢人。”
独孤维唯呵呵得笑:“外祖父通情达理的,冲外祖父这番话,我也得考上并且考好,为外祖父增光。”
沈凌把趁机塞进嘴里的糕点嚼吧嚼吧咽了,慢吞吞道:“我也要考。”
“你?能考上?”沈太傅不吝打击自家孙女。
独孤维唯也拿不信任的眼神看沈凌,跟着补刀:“我可听说京华女学入学试要考君子六艺,六科需要五个甲等才行,就你这样的小胖妞,骑射行吗?礼、乐、射、御、书、数六项,你射、御两项就过不去。”
沈凌皱皱脸,啃一口马蹄糕咽下,不紧不慢的样子,“是哦,怎么办?还有数科也不成。”
独孤维唯惊奇的看着她:“你三科都不行,怎么有信心考京华女学的?”
沈凌一脸理所当然:“不是有大哥哥么,大哥哥可以教我啊。”
“你是当真?”独孤维唯问道。
“当真啊,去了京华女学便可以跟表姐在一处了。”沈凌憨笑道。
独孤维唯无语,这是什么理由!春试离现在也没多少功夫了,临时抱佛脚能来得及吗?这种事情不是沈凌脑袋一热,说想考便能考的,也没听舅父舅母说过怎么安排沈凌读书的事,还得问问清楚。
家里子女的教育问题,除了要承继家族的长孙外,沈太傅一般不干涉。独孤维唯清楚这一点,便辞了外祖父拉着沈凌去见大舅母王氏。
王氏听了她们的来意,笑道:“去哪个书院读书的事,家里不强求......”
摸摸沈凌的后脑勺,道:“这丫头被养得有些娇憨,我跟你大舅没想着她多出色,考上了固然好,考不上也没关系,高兴就好。当初你大表姐不也因为不爱动弹,射、御两科都没过。我们也没说什么。”
“我是一定要考上的,这样才能表姐在一起玩。”沈凌语调绵软,说出来的话却异常坚定。
王氏莞尔一笑:“尽想着玩了!”伸直在她额头点一下,“你想考便考呀,平日惫懒,哪一项都是勉勉强强,怎么考?”
“表姐一定有办法......”沈凌挽住独孤维唯的手臂笑得傻乎乎的,双眼却一闪一闪,跟个小狐狸似得:“是不是啊,表姐?我知道什么都难不住表姐。”
独孤维唯把她的双手扒拉下去,“别灌*汤啊,我可是灌*汤的祖宗,你那套在我这里不管用。”
“表姐----我知道你能行的,你最厉害了----”沈凌又把手巴上去拖长声音道。
王氏只管看着她两个笑,任凭沈凌缠人。
独孤维唯被她闹得不行,眼看天色不早,再晚点怕闭了坊门,就只有在这里住下了。只得道:“好吧,好吧,让我想想......”
沈凌笑逐颜开,忙放开手,乖乖坐好。
独孤维唯跟王氏商量:“时间太紧,要不让阿凌停了明德蒙学堂的课,在家里针对她的弱项训练,这样或可有几分希望。”
王氏道:“舅母听你的,最不好的结果不过就是考不上,我们原本也没打算一定让她考上,你说怎么做就怎么做。”
“别呀舅母,您这样通情达理,我怎么突然就觉得肩上压了一座山,阿凌若考不上,我还怎么见江东父老啊!”
“瞧你说的,舅母通情达理你还有压力了,那不如舅母我试试蛮不讲理?”
“算了,您还是继续通情达理吧。”
独孤维唯跟王氏商定,明日先让管着家里庶务的三舅沈璐飞带沈凌去明德蒙学堂拜辞师长,后日便让阿敏先过来,白日教沈凌骑射,一早一晚由沈太傅亲自教导数科。
先学几日,看哪一科实在太弱,索性弃了,空出时间好加强其他两科。
两人商量定,由王氏次日跟沈太傅商量报备,独孤维唯匆匆离开。踩着闭坊门的鼓声回到府里,老夫人等的心焦,都问了好几回了,见人回来才吩咐开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