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沈莹过世,沈凌作为亲妹,有一年的孝要守,不好上门做客,于是写了信恭贺独孤维唯。
沈凌自打沈莹过世,心情一直郁郁,人也迅速瘦了下去,原先肉乎乎模样不见了,身体抽了条,看起来跟沈莹越发像了。
沈凌就沈莹一个亲姐,因为差了好几岁,沈莹一直宠着她,两姐妹感情很好。对于沈莹的去世,沈凌短时间接受不了也在常理之中。
她好像一夜之间就长大了,性子也没了先前的活泼娇憨,多了几分沉静和稳重。
这样的沈凌,独孤维唯心疼不已,但心伤要自己走出来才行,别人也只能宽慰一二。
打发走沈凌的丫鬟,心里琢磨怎么对付李怀佑的事。因这些日子事情接踵而来,没顾上这事,现在好不容易有了闲暇,倒要好好斟酌斟酌,怎么让李家付出代价才好。
正自琢磨,叮叮给做了杏仁茶端进来。
刚呈在几上,便听见萧钧的声音从门外响起:“什么东西这么香,好啊,有好吃的也不叫我。”
萧钧为了大黑马也是拼了,这几日把自己的东西搬过来,就在定北伯府住下了。
沈氏一方面挺开心,嫡长公主愿意住到府里是多少人家求不来的事。可另一方面又得为安全问题操碎了心,万一永嘉公主在府里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她可负不起这么责任。
萧钧进了房,因见玉箸整整齐齐摆放在白瓷碗上,知道独孤维唯还没开始用,便毫不客气挪到自己身边开吃。
“你什么时候回宫?”独孤维唯知道她娘忙得不行,还得为永嘉公主的吃食操碎了心,生怕一个不留神叫人钻了空子,给萧钧的吃食里下点药什么的。
“嘿!你个没良心的丫头,这才做我未来六婶几天呀,就过河拆桥,要撵本宫走了。”萧钧咽了一口杏仁茶挑眉道。
“别转移话题啊,这跟我做不做你六婶没关系,关键是您这尊大佛杵在这里,快把我们小小伯府的房梁压塌了。”
“这话说的没道理!我这尊大佛杵在这里,只会把你府中的房脊捅破,而不是压塌,你到底会不会说话?”
萧钧打趣一句,又道:“想让我走,也行......”萧钧凑过去,满眼期待道:“炫光借我几日。”
“想的美!那是你六叔送我的生辰礼物,怎么能轻易借出去呢?”
“那就没有办法了,本宫只好再住几天,等过年了就回去。”
独孤维唯拿这样赖皮的公主殿下也着实没办法。
因白日一时没想到对付李家的办法,晚间独孤维唯起来,打算夜间去李府转转,看能不能找出点李家的什么把柄,或者干脆给他制造点什么把柄。
沈氏原本给萧钧安排了住处,但这位公主殿下却硬要跟独孤维唯挤在一处。
所以独孤维唯起身的动作放的无比轻,悄悄打开自己的百宝箱,取出里面的迷药,然后凑到灯前,把灯罩掀开一个缝隙,准备点燃。
陡然听到一个声音道:“你做什么?”
独孤维唯猝不及防吓了一跳,手里做成短香状的迷药“吧嗒”一声掉在桌上。
便听见阿敏在外问道:“小姐,怎么了,可是要喝茶?”
“没事,你睡吧,我睡不着,跟殿下说话呢。”独孤维唯冲外面说了一句,然后回头对萧钧使个眼色。
听到阿敏“哦”了一声,再无动静。萧钧揉揉眼睛压低声音又问道:“你搞什么鬼?快老实招来,若不是我警醒,你是不是打算迷晕了我做坏事去。”
独孤维唯暗叹,你一个公主,睡觉这么警醒作甚,又不是跟阿敏阿捷这样的护卫一样,需要随时留意主子的安全问题。
萧钧可不好糊弄,她心里也需要个宣泄的出口,因而在床塌上坐了,将沈莹的事大致跟萧钧讲了。
萧钧惊讶的几乎叫出来,原来沈莹死后和离这件事背后竟藏着这样不堪的内情。
“所以你这是打算去做什么?深更半夜去杀了李怀佑给你表姐报仇吗?”
独孤维唯摇头:“我是那么没成算的人么?我就是想先去李府探探,若能找出李府的把柄最好,找不出来,先熟悉熟悉李府,或许什么时候就能用上。”
萧钧两眼发亮:“夜行人啊,我也去!“
独孤维唯头疼,这位不着调的公主轻功跟她的人一样不着调,带着出去真没事吗?
拒绝的话还没出口,眼前人满眼威胁,大有不让去就要闹得众人皆知的劲头。
独孤维唯识时务的轻叹口气,站起来取两枚清脑的药让萧钧含在口中,自己也含了一枚,然后点着迷香,悄悄靠近隔间和内侍的纱帘处,挑起一点缝隙,轻轻把烟吹向外间。
等一会功夫,听见阿敏的呼吸声渐沉,才转过身认命地去给萧钧找夜行衣。
一回头见萧钧满眼新奇的望着她,她便心道:糟了,这死丫头看来还会打她迷药的主意。
萧钧双眼闪烁,倒是没有当时就提什么要求,只是以后提不提就不得而知了。
独孤维唯因为长身体,原先的夜行衣短了,让针线房又给做了一套。
萧钧比她略高,穿了新做的,独孤维唯勉强把旧的穿在身上。
独孤维唯带着萧钧先去前院找杜岩,带了这么个轻功不咋地偏身份贵重的姑娘,还是找上岩伯保险。
她们方自墙头下来,摸到杜岩的门口正打算敲门,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一人穿着白绫中衣跃出来,手一伸就朝独孤维唯手腕扣去。
独孤维唯忙叫道:“岩伯,是我。”
杜岩这时已经发现是她了,几乎她说话的同时手也收了回去,嘴里问道:“小姐这是打算去哪里?”
“我要去探探李府,岩伯换了衣服一起去。”
杜岩哎了一声,瞅瞅同样黑衣黑裤的萧钧。月光下,萧钧微微点头颔首,独孤维唯朝她翻一个大白眼。
三人在杜岩的院子蒙上面巾,便是很标准的夜行人打扮。萧钧感到很新奇,左瞅右看,很是兴奋。
定北伯府的护院比其他人家要强多了,他们没敢大意,独孤维唯携了萧钧的手,杜岩道一声:“得罪!”一手托住她的肘部,两人一起带起萧钧,半夜里狸猫一般轻巧的出了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