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不相信您,只是……”独孤维急急抬眼欲解释。
萧恪打断她的话,认真道:“不用解释,我都知道。”
独孤维唯不告诉萧恪,是觉得没有权利把属于别人的秘密告知他人。二来也是认为萧恪是皇上亲弟,他若是知道前朝公主的存在,是告知皇上好,还是不告诉的好?
若告知皇上,却把握有这个秘密却不禀告的独孤家置于何地?若不告知,将来皇上旦得知真相,他们兄弟之间难免会产生嫌隙。
真是左右为难,怎么做都是错。
独孤维唯仰头望着满眼真诚的萧恪,旋即灿然而笑,她知道他是真的理解她的苦衷,他是真的不介意。
双手抱住他的手臂摇晃两下,嘴巴咧到耳根,道:“谢谢殿下!”
萧恪摇头失笑:“傻不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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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折腾了大半夜,第二日独孤维唯足足睡到午时初才醒。
睁开双眼,看见窗外明媚阳光被摇曳的花影分割成斑斑点点,投进室内妆台上、地上,照得室温暖。忍不住心情大好,扬声叫道:“叮叮当当!”
当当闻声打帘进来,欢快地笑道:“小姐,您醒了,睡这么长时间,肚子饿了吧?”
边上前伺候独孤维唯起身。
独孤维唯突然想到昨日接到刑部尚书屈大人的帖子,说是今日来府拜会,可她觉睡到现在,怕人等久了,忙问当当:“糟了,现在几时了?屈大人来了吗?”
当当边帮她换下寝衣,边笑道:“屈大人早派人来过了,说听说了小姐遇刺的事,想来家里正忙着,改日再登门拜访。”
独孤维唯闻言舒了口气,料来屈大人找她估计是遇到什么棘手的案子,找她参详的,估计也不急。
她现在着实也抽不出精神应对,刺客的事情还需尽快解决。她既然打算随萧恪去光州寻传国玉玺,临行前总要把幕后黑手揪出来才好,不然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洗漱过后,早中两餐合在处用了,然后去看沈氏。
沈氏现在估计已经“卧床”了,也不知道太医来过了没有?母亲病了,她这会儿该去“侍疾”才对,睡到现在真不应该。
到了沈氏房里,听说太医已经来过了,留了许多名贵补药。而独孤绍棠大早就去京兆府审讯刺客,沈氏不许独孤维唯去。幕后之人次行事未见功,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沈氏严厉警告独孤维唯:“你在家安安分分呆着,这件事没查清之前,不许你出门!外面的事有你爹,有王爷,你别跟着添乱!”
“我怎么是添乱呢?娘您又不是不知道,查案我拿手啊,没我参与怎么能行?”独孤维唯反驳道。
“看把你能耐的,离了你还不行了?小小年纪就爱瞎操心,不准去!”
沈氏虎躯震,独孤维唯只得歇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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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兆府大牢内,周庆双手双脚被捆成大字型被固定在柱子上,身上遍布鞭痕,白色囚衣几乎辨不清原来的颜色。
独孤绍棠负着手标枪般站在他面前,冷着脸吩咐道:“再打!”
声令下,便有京兆府专司刑罚的皂隶举鞭上前,先将鞭子在盐水中沾了下,然后阴笑着上前挥鞭便抽。
所谓术业有专攻,干这行的,最清楚人身上什么地方最怕疼,怎样抽能叫人看似伤重,其实不伤及要害,也知道怎样抽能把人的痛感扩大数倍。
周庆脸上虽然还强撑着带着笑,身子却最大限度的收缩闪避身上无处不在的鞭子。
旁边赵寅的声音在娓娓规劝:“……这样与你何益?你死都死了,拿命换来的银子还不是便宜了别人?届时你妻室拿着你的银子嫁给别人,给别人生儿育女。别人有了自己的骨肉,会怎样对待你的骨肉?你想想吧……”
萧恪进来的时候,正听到赵寅“苦口婆心”的劝说,便知道还没招供,不由皱了皱眉头。
牢里的人忙都过来参见,萧恪摆摆手示意免礼。
行刑的皂隶此时已经停了手,弓着身子退在旁。
萧恪站在周庆面前,眼神淡淡看他,然后突然毫无征兆抽刀,在场的人只觉寒光倏然闪间,件小小的物事突然自周庆身上脱离,出轻微的声响,坠在地上,带着飞溅的血。
独孤绍棠句“留活口”方自脱口而出,定睛看,才知道自己想多了,地上分明是截削掉的手指。
放下匆忙举起的手,才听见周庆方反应过来的惨叫声。心想:不识好歹的东西!你以为这小阎王是白叫的?
又精叹:好快的度,好精准的刀法!
要知道萧恪习惯使长刀,要控制这么长的刀削掉小小的根手指,其难度可以想象。何况周庆的手腕被捆,手成抓握状,五指并拢着,削掉根手指而不伤及其他手指,对于力道的控制,需要多高的熟练度和精准度才能办到。
独孤绍棠正是知道,所以才由衷佩服这个年轻人。
赵寅:......
萧恪从怀中掏出个瓷瓶,递给皂隶道:“给他止血。”
这是打独孤维唯处要来的止血粉,效果自然奇佳。
皂隶干这行多年,自然知道这位王爷可不是担心犯人疼,恐怕是还要继续削他剩下来的手指,怕他流血过多,受不住死了。
因而给周庆止完血,却没有把药还给萧恪,只恭恭敬敬站到旁,等他第二次挥刀。
血虽止了,然疼痛仍在继续,所以周庆的叫声也没有止歇。
剧痛中,只见眼前如神人般淡漠冷冽的青年,俊美到极致的脸上没有丝毫多余的表情,双眼似千年冰雪般冰寒,透着俯瞰众生的漠然。
他再次握紧手中的刀,周庆暗叫不好,刀未及身,先感到心脏阵收缩,紧接着,银色刀光去势如电,剧痛袭来,轻微的声吧嗒声,又是根手指被削落在地。
他能感觉脸上的血色在迅倒退,他能感觉额上的汗水再次涌出如浆,他能感觉颗心剧烈收缩在起,揪得五脏六腑都疼起来。
赵寅眉毛跳了跳,京兆府刑曹自然见惯了各种严酷的刑罚,但这种干脆利落,不给人反应时间的方式还是叫人有些接受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