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人在眼前,他不必独守空梦,相思入骨,如何让他做到舍得与她分开片刻?
他本就是尘世间飘零的孤魂,这具身体,不要又何妨。
眼看着之前的治疗功亏一篑,稔时屿忍不住大骂:“疯子!他就是个疯子!”
陆卿九冒雨赶到司马府,一进后院便看到寒奇笙被司马徽五花大绑,跪压在露天中庭内。
瓢泼大雨“哗哗”地往下泼,寒奇笙刚被接好的两条腿再次被司马徽打断,在院子大雨中哭得稀里哗啦,那样子实惨!
可陆卿九和秦幽若、秋月全程表情淡漠,冷眼旁观司马徽拿马鞭一下一下狠狠抽打在寒奇笙后背。
寒奇笙疼得哇哇大哭,连声音都哭哑了。
虽然寒奇笙只是个孩子,但她们完全没有觉得寒奇笙可怜。多行不义必自毙,他干了这么多丧尽天良的坏事,如今的惩罚皆是他罪有应得。
在寒奇笙不远处,离房门稍微近一点的台阶下,司马青衫单薄的身躯笔直地跪在门前。
他不知道已经在这跪了多久,唇角竟然都已经被雨水淋得发白。
站在门口急得束手无策的丘枫,在见到陆卿九以后,仿佛如看见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欣喜得热泪盈眶,直接奔出雨地几十步去迎接陆卿九。
“六小姐,你终于来了!快进去看看司马小姐还有没有救吧,我现在用大罗金仙丹吊住她最后一口气,可她不顾自己的性命,执意要生下孩子,情况十分危急!”
丘枫一边领着陆卿九往屋内走,一边抓紧时间赶快将现下的情况都禀明了一遍。
寒奇笙被打断腿后心有不甘,竟偷偷派侍卫来刺杀云舒,云舒接二连三受惊以致早产。
在陆卿九快步走到房门欲挑帘进去时,正好撞上慌慌张张从屋里出来报信的产婆:“司马将军,不好了,小姐浑身冰凉已经死过去了!”
“啊!”
司马徽双手剧烈颤抖起来,不知所措地抱住头。
他全身上下的血液仿佛在瞬间冲上脑门,用苍老而厚重的嗓音歇斯底里地嘶吼:“舒儿啊……!”
就在所有人都沉浸在悲痛中无法自拔时,隔着厚重的门帘,陆卿九极为敏感地感觉到了里头又一股极强的求生欲!
这是云舒和孩子共同发出来的求生呼救!
她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激动地对众人大呼:“还有一线生机,大家先冷静!”
说罢不顾产婆的阻拦,一马当先冲了进去。
茫茫大雨中,悲痛欲绝的司马徽好像听见有人说自己的女儿还有救,他呆呆地望着那抹冲进去的雪白裙裾,抬头问丘枫:“刚才那位是?”
丘枫平淡中带着几分傲然:“她是这个世界上,唯一有可能救云舒母子的人。”
进屋后扑面而来的浓重血腥味,陆卿九一边用余光扫了一眼地面上的血水,目测已经流失了大约三分之二的人体血液,诚然如丘枫所说,已经到了死亡的边缘。
热水的水汽和鲜血的浓重味混合在一起,中间还夹杂着产妇的汗液以及其他味道——
云舒和产婆们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