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帝师府枯井藏尸的消息,如长了翅膀一般,飞速地传遍了落月城的大街小巷。
府尹大人得知消息,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心里将帝师父子骂了个半死。
挨千刀的,你弄出人命也就罢了,你家上有太后撑腰,下有皇上、太子及一众皇子扶持,死几个人糊弄糊弄也就过去了,可你到是将尾巴藏好啊!
你拉个屎,屁股都擦不干净,遮羞布都不盖,赤裸裸跑出去,让我来收拾烂摊子。妈的,真想晚上躲墙角烧纸诅咒去。
可气归气,恨归恨,府尹大人在得知讯息后,还是依照惯例带了人前往帝师府探查情况。
等侍卫们在帝师府的枯井边,发现七具摆得整整齐齐的七具尸骨时,府尹大人脸彻底黑了。心想,自己又被别人摆了一道。
仵作对尸体做了检查,发现有五具尸体是五年前的,两具是近两年的。
前五年的均是男尸,大约在14至15岁之间。
前两年的是一男一女,男的大约12至13岁,女的大约17至18岁。
仵作将情况汇报给了府尹大人,府尹看着摆成一排的尸骨头疼欲裂。
可头疼归头疼,事儿发生在了落月城,他作为王城府的老大,就必须出面处理,推不得,躲不得。
派人守好现场,府尹大人匆匆忙忙入了宫。
皇上听到府尹求见,额头一阵突突。
心想,也不知道哪儿又出幺蛾子了。
府尹那家伙老奸巨猾,无要事从不主动求见,但凡求见总能掀起滔天巨浪。
待管公公领着府尹入了御书房,府尹大人哭丧着脸对皇上说旧帝师府出了命案,而且是前些年的。
皇上闻言心里那个气啊!恨不得出去抽自己舅舅一顿。
帝师府是皇太后娘家,如今皇太后中毒昏迷不醒,帝师府再出点啥事儿,弄不好,这江山得改朝换代了。
可……七具尸体,如果不查,如何向这天下万民交代?
皇帝这会儿真是眼跳心慌头发晕。心里连太后都埋怨了一通,为啥不将自己家的人约束好!
虽说皇上心里活动丰富得足以唱一场大戏了,但面对府尹,他依然一副威严、公平、正义的样子,严肃地吩咐府尹要按章程办事,该问话问话,该探查探查。
待府尹大人领命离去。皇上这才真正的心慌意乱起来。
在落月王国,帝师是一个特殊的存在。帝师虽如百官万民一样,统归皇上管辖,但又跳出皇上的管辖,自成一体。
因为,帝师不仅是历代先皇、皇子的教导者,还是落月王国暗卫的培养、统领者。
皇上想想早些年,为了能顺利登上大统宝位,帝师……
不能想,不能想了。皇上摇摇头,千万不能再想了。
帝师府这些年一直平平安安,顺顺利利,不是说帝师府有多干净,有多和平,有多顺遂,而是太后与皇上多有照拂罢了。
那些黑暗如墨,脏烂如泥的破事儿,被埋在地下时间久了,总会生蛆爬出地面来,怎么遮掩都遮掩不了。
皇上一时有点头疼,该怎么处理呢?
不知怎滴,他突然想起了国师。
呀,怎么把国师给忘记了呢!这不刚册封了吗?这会儿不测试他的能力,啥时候测试呢!
前一刻还对帝师尚有诸多埋怨的皇上,这一刻突然有点小小的感激他。
如果不是帝师府闹这么一出,自己还想不到更好的法子,让众大臣见识一下这新国师的本事呢!
于是乎,正在眯眼打盹儿的管公公,接到了一个差事儿,那就是宣国师进宫觐见。
管公公闻言,想起了昨天拿到的那个大钱袋子,嗯!后来打开看了,分量很足,自己很喜欢。
正愁找不到地方回报国师的厚礼呢,皇上这就给了个机会。
皇上安排完,想着管公公应如以往一般,该即可前去传旨了。
可……他发现该前去传旨的管公公,这会儿正呆愣愣的站在那望着自己发傻。
皇上有点生气,真是最近诸事不顺啊!连老太监都不听自己的了。
先是皇太后中毒,接着六皇子遇刺,而后帝师旧府藏尸,现在该去传旨的小石头,却呆在那儿神游,连他都要造反了吗?
皇上冷着脸咳嗽了一声,管公公见状哆嗦了一下,连忙道:“皇上,这国师现在还住在春风楼,奴才前去宣旨……”
皇上恍然大悟,昨天光顾着高兴,忘了给国师安排住处了。
连忙安排了人,让尽快将原国师府修整处理好,务必让国师在继任大典之前入驻国师府。
管公公见状,这才笑嘻嘻的传旨去了。
心想着,待会儿国师知道自己帮他提了府邸的事儿,说不定会多赏点儿钱给自己呢。
话说接到口谕的国师,听闻管公公为自己提了府邸的事儿,恨不得将这老家伙抽一顿大耳刮子。
原本,他计划待继任大典时,如皇上尚未给他安排府邸,那就借机提个要求,让皇上在乌衣巷帮自己建个府邸,这样离门主和门主夫人都近点,有事儿好相互照应。
可……这老家伙居然事先提了一嘴,皇上已安排人前去收拾原国师府了。
再提要求,于情于理有点不妥当。
可……这要住别人住过的府邸,心里那种别扭,没法言说啊!
虽然国师大人心里很别扭,但心知太监这种无根之人,除了在意钱财,其他方面是无所求的,因此也无所畏惧,如果得罪了,还不知道私下里会怎么给自己穿小鞋呢!
遂耐着性子与他套了套近乎,并赏了个让管公公心满意足的钱袋子,这才打发了他前去复旨。
而后,国师慢吞吞地收拾妥当自己,这才乘着马车进了宫。
皇上见国师来,虽说这国师尚未举行继任大典,但总归是自己千挑万选找的人,因此表现得颇为客气。
赐了座,赏了进贡的时令水果,方才一脸期待的对国师道:“国师,朕日前遇到了点难事,想征求一下国师意见,不知国师意下如何?”
国师依旧戴着獠牙面具,身着白色锦衣,看不见猜不着他的表情,却听他低沉磁性的声音响起:“皇上请讲!”
皇上略显尴尬地道:“最近,接连发生了几件大事,似乎一切不是很顺遂,朕想问问国师,能否探查出原因。”
国师闻言,伸出自己白净、修长的左手看了一眼,缓缓地道:“比如?”
皇上沉吟了一下,一脸严肃地道:“前段时间,皇太后病了,至今昏迷不醒。后来六皇子遇刺,如今在固原修养。昨天旧帝师府发现了陈尸,如今府尹在探查具体情况。所有的事儿,似乎都或多或少与帝师府有牵连……”
国师沉吟了一下道:“皇上是指,皇太后出自帝师府,六皇子出自皇太后宫里,如今帝师府出事,是有人有意而为?”
皇上闻言没说话。
国师沉声对皇上道:“既如此,那皇上写一个字,我卜一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