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桓打了两声哈哈,双方互相吹捧了两句后,冯义成目光一冷道,“此次云氏余孽敢进犯邕州,少不了安南和南诏在后煽风点火,而能说动二国同时向岭南发难的,这位五湖商会的二掌柜在其中怕是没少出力。”
“哼,早晚要向两个蛮邦和五湖商会讨回这笔血债,”赵桓冷声道,他虽与顾望秋达成了合作,但此次云师道围攻邕州,死伤了无数百姓,若真是她在后面推手,赵桓也不会顾忌情面。
“不过安南和南诏虽是蛮夷,但也称得上是千乘之国,光凭本王和邕州之力只能对付其中一个,本王怕邕州精锐尽出,而另一方趁火打劫。前车之鉴不远呐!”
“哈哈哈,这有何妨?老夫助殿下一臂之力便是!”冯义成哈哈一笑,“老夫也瞅着这两国不安分,其中尤以安南为甚!”
“这是为何?”赵桓不解地问道。
冯义成一脸阴郁之色,道,“哼哼,殿下应当知道老夫前些日子率领战舰剿灭了来骚扰岭南的安南水师吧?从俘虏口中得知,安南国中竟在修订历法!”
“嚯!”
饶是赵桓是个后世人,此时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这修订历法可不是随便修的,历法本质是历法建立的本意是为农时耕种服务,即说明季节及其他天时的变化,以便农民安排劳作。
而农业对于中原王朝的重要意义不必多说,因此中原王朝为了宣誓其正统的合法性,以及皇帝的神圣性,都将历法制定的极为严格。
同时中原王朝为了向四方蛮夷表示其权威,都会强硬地要求他们遵循中原历法,以体现宗主国的崇高地位。
而安南修订历法,等于是公开与大周,乃至中原割裂,这是赵桓万万不愿看到的,这地方本来就是中原旧土,哪里能让一群宵小占据称王?
“这已经不是一般的蛮夷了,必须要出重拳!”赵桓恶狠狠地说道。
冯义成亦是点头,“看来殿下与老夫的意思一样,都是先拿安南开刀!”
“可此事宜急不宜缓,若是让安南真的修出历法来,传到其余诸国,可要对我大周笑掉大牙了,”赵桓忧心忡忡道,“但冯公之前说过,马上就到岭南的雨季了,此时不宜用兵,难不成只能眼睁睁看着安南宵小作乱不成?”
“殿下勿忧,根据老夫得到的消息,如今安南政局并不平稳,内有幼主继位太后临朝称制,外有藩王虎视眈眈,早晚必将大乱!”
“而吾等只需待其自乱,届时天兵一到,讨平不臣即可!”
“那大概是什么时候?”赵桓想要知道一个确切的出兵时间,这样自己也好有准备。
“秋冬时分,那时候岭南的气候还算温和,适宜用兵,殿下看以为如何?”
“就如冯公所言!”赵桓点头道。
冯义成捋了捋胡子笑道,“安南脱离中原许久,其中道路险阻已然不明,这段空闲的时间殿下不妨派人去探探路,老夫看殿下在群山收服的那两个蛮部,去干此事就不错。他们应当没少受到殿下的恩惠,现在是时候出把力了!”
“哈,多亏冯公提醒,险些将那二位首领给忘了!”赵桓笑道,急忙派人去传两位首领来州府议事。
自从木森和阿里那扎出兵解了邕州之围后,二人便一直带领手下蛮兵驻扎在城外,同时约束手下,不得进城,不得去乡间骚扰百姓。毕竟蛮人刚刚退兵,邕州的百姓还对他们抱有深深的敌意,万一出了事,他们可不认为赵桓会站在蛮人这一边。
果然,二人轻装简从,甚至换了身汉人的打扮来到了州府面交赵桓。
“见过殿下!”二人一见赵桓便拜倒在地。
“二位快快请起!”赵桓连忙上前虚扶,“二位是解了邕州之围的大功臣,以后见到本王不必行礼!”
“那不行,”木森和阿里那扎异口同声地说道。
木森晃晃脑袋道,“殿下,俺们虽是蛮夷,却也懂得礼义廉耻,殿下如此厚待俺们木氏一族,俺们怎能不为殿下效死力?”
赵桓点头,这木森还真是会做人,他算是救了赵桓一命,却不因此而居功至傲,依旧保持着谦卑,看来背后的沈夫人没少指点他,有个贤内助就是好啊。
“本王今日请二位来,一是为了答谢二位,盐、铁等你们部族急需的物品已经送往了归化县,二位走的时候记得去找柴县令要啊,哈哈!”
“多谢殿下!”
“至于第二件事嘛,”赵桓转了转眼珠,“云师道虽侥幸逃走,但已经成不了气候。而在背后撺掇他进攻邕州的安南和南诏,本王是不打算放过他们的。”
“殿下可是要小人出兵?”木森顿时面露难色,“殿下应当也知道,俺们蛮人也就欺负欺负手无寸铁的百姓,真要手底下的儿郎去和安南南诏的军队硬拼,只怕是......”
“放心,本王不会让你们和军队硬碰硬的,”赵桓笑道,“安南脱离中原日久,其中道路已然不明,本王需要的是你们能为大军探明前路,这总能做到吧?”
见赵桓不是让他们去送死,二位首领松了口气,“敢不从命。小人马上就派得力人手去办此事!”
“嗯!”
二位首领见赵桓没有了别的吩咐,于是起身告退。赵桓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似是想起了什么,叫住了二人道:“经此一役,本王觉得群山还是交给蛮人,尤其是你们这些忠良之臣来治理最好。过些时日你二人与张香儿商议出个章程,协助本王共同治理群山!”
“明白了。”二人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能躬身领命。
待到二人走后,冯义成从暗处走了出来道,“殿下真是好手段,这么短的时间,已然收服了两家土司!”
“让冯公见笑了,无非是萝卜加大棒,恩威并施罢了。”赵桓摆摆手笑道。
“既然如此老夫就放心了,”冯义成点头,“广州那边还有事,待老夫带上媛儿,就先告辞了!”
第二日,冯义成带着冯国梁和扮成亲兵的冯媛,在赵桓的陪送下离开了邕州,赵桓本想着送出十里外,然而刚出邕州城门,一队来自金陵的骑手,簇拥着一位使臣,手捧黄绫圣旨拦住了一行人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