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殿下莫忧!”冯义成却是宽慰道,“殿下知道魏国以骑兵着称,齐国则是以兵甲锋利闻名,那殿下可知我大周如何立足于中原?”
“不知,还请冯公赐教!”
“哈哈,正是夜间偷袭!论起夜战,咱们大周可是这些安南人的祖宗,岂能被他们轻易得逞?殿下且稍待,用不了多久,劫营的安南人就会被赶走!”
见冯义成如此自信,赵桓也安心了不少,“但愿如冯公所言!”
......
金陵。
正在早朝的赵元宏和文武百官却收到了一封来自邕州荆南王的书信,一些大臣摸不着头脑,小声询问这荆南王究竟是何许人。
赵元宏坐在龙椅上,看着上书《讨周檄文》,脸色却是青一阵白一阵,“杨六!你将这檄文念出来!”
“奴才遵命!”
杨六忙上前读了起来,“天生蒸民,君德则睦;君民之道,务在养民。今闻周帝昏庸,不循圣范,使百姓膏脂凃地,而资其肥己之谋。本职奉国王命,指道北行,欲清妖孽之波涛,有分土,无分民之意。要扫腥秽之污浊,歌尧天享舜日之佳期。我今出兵,固将拯济,檄文到日,用广闻知。切自思量,莫怀震怖。”
同时在檄文最后,还附上一首诗:
南国山河南帝居,
截然定分在天书。
如何逆虏来侵犯,
汝等行看取败虚。
待到杨六念完,大殿上一片寂静,良久之后赵元宏仰头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好一个南国山河南帝居!不过一南国土邦,竟敢自称天兵讨伐我大周?诸位爱卿,你们说该怎么办是好!”
赵元宏强压着心头怒火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与平时无异,但他太阳穴附近一根根跳动的青筋,以及略微颤抖的身体却是出卖了他。
下方的臣子自然看穿了赵元宏的心情,他们也知道如何说才能讨得赵元宏开心,于是纷纷叫嚷着要派出大军踏平安南。
看着下方与他一样群情激奋的大臣,赵元宏满意地点点头,然而在这一众臣子中,他却看到了一个格格不入的身影。
“韩卿,你为何沉默不语,是有什么高见么?”
“陛下明鉴!”听到赵元宏点了他的名,韩正言于是上前一步道,“臣以为,安南不过是癣疥之疾,如今我大周正与齐国开战,虽有魏国相助,但目前为止魏国却并未派一兵一卒踏足齐境。如此一来,就成了我大周独自对抗齐国,眼下当务之急应是放眼于与齐国的战事,而非安南一蛮邦!”
自从大周与齐国开战后,魏国的态度就模棱两可起来,在将其境内的齐军赶走后,却并未响应大周出兵,而是摆明了态度作壁上观。
“韩丞相之言,臣不敢苟同!”还不等赵元宏开口,一旁却跳出一名大臣出言反对。
韩正言向后瞥了一眼,认出了此人,他是皇后张氏的兄长,张叔仁,他承袭其父平阳郡王之爵位,不过这郡王也是死后追封,如今是大周的武威侯。
“臣以为,安南不过一蛮邦却敢威逼我大周,若不使以雷霆手段,将来恐天下诸国无人再服我大周!”张叔仁道。
“臣奏请陛下,抽调十万边军,交由臣统领,臣必将踏平安南,将安南国主擒获上京,以威慑天下诸国!”
“万万不可!”韩正言忙道,“如今我大周与齐国战事焦灼,若是贸然抽调十万之众,齐国不可能察觉不到,届时防线空虚,万一被齐国趁虚而入,一切悔之晚矣!”
“再说了,”韩正言看了一眼张叔仁道,“昔年陛下以三千边军破十万之众,何须十万人马?”
听到韩正言提起此事,赵元宏沉默了,他的眼神有些迷离,上一次率领三千人大破十万,他是如此的意气风发,麾下士兵更是骁勇善战。他看了一眼自己枯瘦如朽木般的双手,明明才过去十几年,但却好似已经过了一辈子。
“而且臣听闻岭南之地有越国公数万人马加之荆南王数千精兵,进取或有不足,但守土当是无碍!”
“韩丞相!光是守土却是不够的,仅仅是南蛮却敢犯我大周,若是传出去我大周只是被动防守,岂不令天下人耻笑?”
“那也无需调拨十万边军!陛下,且听臣一言,若是仅派一支偏师,同时下诏命越国公与荆南王出兵协助,定可一战破安南!”
“而且岭南之地物产丰盈,出兵安南更不费朝廷一钱一粮,就算战事不利,损失的也仅是岭南之兵!”
韩正言的话让赵元宏动心了,他问道,“那好,韩卿以为谁可挂帅出征安南?”
“臣愿挂帅!”张叔仁见状抢先一步道。
“安南搓尔蛮邦,何须武威侯亲自挂帅?再说了此次朝廷派出征讨安南的边军不过三千之数,若是武威侯出征实在是有些小题大做,更与其身份不符,不如遣一小将即可。”韩正言道。
韩正言的话滴水不漏,同时还吹嘘了一番张叔仁。如此一来张叔仁也无话可说,自语两句后退了下去。
“那韩卿可有人选?”赵元宏问道。
“臣举荐成王之孙,广平郡王之子,曹光义!”韩正言躬身拜道。
“成王之孙......”赵元宏眯着眼。
成王曹氏一脉不仅属于边军一脉,同时还是曹太后的亲族,赵元宏好奇韩正言何时与曹家走到一起了。
韩正言说完后,大殿上安静的出奇,良久之后,赵元宏缓缓道,“那就如韩卿所言。加封曹光义为骑都尉,领三千边军南下征讨安南!”
“陛下英明!”
听着下面一声声“英明”赵元宏只觉得一阵烦躁,他摆摆手道,“若无事就退朝吧!”说罢起身离去。
“陛下且慢,臣还有一事!”韩正言突然开口道。
“讲!”
韩正言略微调整身形道,“臣年老昏聩,不明事理,臣恳请陛下念在臣一心为国的份上,准许臣辞去相位,告老归乡,以安天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