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越国,完了!
当大越国水师主力被周人击败的消息传到升龙府时,任谁都看得出大越国大势已去。升龙府巍峨的城墙不仅能阻挡敌人的进攻,同样的也限制了城内百姓的出入。
朝堂上,如今再也没了李元杰嫌弃的议论之声,只有死一般的沉寂。虽然此时周人还未渡江,但也只是因为年关将至,周人在对岸庆祝暂时未渡江罢了。
“太尉.......现在该如何是好?”范太后怀里抱着幼主,终于是忍不住长久的寂静开口问道。
隔着一层层丝绸帘子,李元杰看不清范太后的真容,但依旧能感受到帘子后那道无力的目光。
他喉头滚了滚发出一阵“空空”声,而后用十分沙哑的声音回道,“太后且放心,臣会与升龙府共存亡!”
“唉......”
范太后显然不太喜欢李元杰的话,发出一声重重的叹息,“诸位卿家可有良策?如今正是我大越国生死存亡之刻,若是升龙府破了,哀家和幼主或许还能保得住性命,但各位可就说不准了!”
“不如趁着周人还未渡江,断绝升龙府四周通路,太后带着陛下南狩可好?”一名臣子站出来说道,这样一来他们也能打着护卫太后的由头趁机离开升龙府。
其余低头不语的臣子闻言纷纷眼前一亮,一个个站出来附和道。
李元杰无奈摇摇头,若是太后带着王侯公卿离开了升龙府,那城中守军将彻底丧失斗志,届时只要周人稍稍用力,便能将这层窗户纸捅破。
而且升龙府是集结了大越国几代君主心血才修建成如今这般规模的,一旦太后离去,升龙府被破,大越皇族将再无威信可言。况且周人此次明摆着是灭国之战,就算太后到了南方,靠几座低矮的城墙真的能挡住周人的铁蹄么?
“万万不可!”李元杰出声道,“南方真腊国死灰复燃,已然派兵侵占了我大越数十州县,太后若是去了,万一南北夹击更是死路一条!”
李元杰所言不虚,真腊国是圣德太子带兵攻下的,攻破真腊后他在此大肆杀戮劫掠,致使生灵涂炭。待到圣德太子引军北归后,真腊百姓立马揭竿而起,本来大越国还能镇压得住,但如今周人入侵,原本用于镇压真腊的士兵被悉数调回,致使大越国南部防守空虚。
为了稳定朝堂,李元杰将此事秘而不宣,如今太后有意南狩,他不得不将实情说出来。
“什么?!”
范太后听完眼前一黑,北有强敌,南有叛乱,难不成大越国真的就要葬送在她手里么。
“但只要太后能在升龙府中安定人心!臣有信心坚守到明年,届时只要能坚持到雨季,周人不攻自破!”
“坚持到......雨季?”范太后小声咕哝道,她并不精通军事,但主修内政的她却对大越国,尤其是脚下的升龙府了如指掌,不论是粮草还是守城器械,勉强坚持到明年雨季到来。但周人灵巧的双手能制造出各种精巧的攻城器械,范太后也听闻过,心里十分没底。
她定了定神,起身道对着大越国一众臣子道,“守城之事就交由太尉了。哀家不通兵事,但为了我大越国基业,自今日起,哀家与陛下斋戒七日,乞求上苍先祖早早降下大雨,解我大越国之危!”
......
曹光义端着酒杯,心里还是有些难以接受。明明天气还是温暖,甚至有些潮热,一打眼却已经是除夕。
“曹兄怎么了,有心事?”赵桓身后问道。
“没什么,只是有些难以适应罢了......没想到我大周南北差距如此之大!”
赵桓也明白过来曹光义说的是什么,哈哈大笑道,“是啊,想当初本王南下就藩时,母妃生怕这里寒冷,带了不少过冬的衣物,结果到了邕州全都发霉烂掉了!”
“不过对于齐魏二国来说,我大周何尝又不是南人?”赵桓一边说着一边看了一眼曹光义,“曹兄来岭南时间也不短了,觉得如何?”
“人杰地灵,物华天宝,不比鄂州和金陵差!”
鄂州是曹家的大本营,世代居于此地,曹光义也是从这里度过了自己幼年,因而印象深刻。
曹光义抿了一口酒继续说道,“尤其是像冯家二叔这般,还有在后方管理大军粮草的刘知州,都是一时人杰!”
听到曹光义如此评价刘知远,倒是让赵桓有些意外。曹光义和冯国梁皆是武将,二人这些时日没少切磋也算是惺惺相惜,这般评价也不足为奇,倒是刘知远,二人就打过一次照面。
“啊,殿下有所不知,能将大军粮草打理的井井有条,而且至今没有差了分毫,这不也是种本事吗?”
打仗说到底比拼的还是后勤,只要后勤顺利,大军便无往不克,赵桓也是知道这点便点了刘知远管理后勤,他虽然看起来不怎么靠谱但能力还是有的,不然也不会在赵桓来邕州之前,就能将此地治理的还算不错。至于其他不足,则是因为邕州上下皆是罪官发配,来这里后几乎都是“摆烂”的活着。
赵桓点头,“若是冯二叔在边军任职,曹兄以为能官居何位?”
“以冯二叔之勇......”曹光义微微颔首,“冯二叔有万夫不当之勇,可领军万万人以上!”
“哈哈,曹公子真是抬举俺了,俺混到现在,朝廷给的官职不过一轻车都尉,还没曹公子你大呢!”
“啊?!”曹光义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赵桓微微一笑,“朝廷中的重要官职无不被世家大族把持,像是我邕州上下官员,不缺有才能者。但都被贬到了这片鸟不拉屎的瘴气之地,究其原因便是世家子弟妒贤嫉能,窃居高位!”
“当然,若是这些世家子弟都是像曹兄这般有本事倒也罢了,可个个都是只知清谈,尸位素餐之辈,真正有才能之辈却不得晋升,仅能从事贱职,长此以往,我大周药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