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太后被李元杰炽热的目光看了许久,似乎是心中有愧,随即闭上了眼睛,缓缓说道,“方才周人射入宫中一箭,上面带着信。只要哀家交出首恶,便能保我母子平安。太尉,你且安心去吧!”
“所以我就成了那‘首恶’么?”李元杰惨笑一声,想他一心为了范太后母子,一心为了大越国,如今却成了十恶不赦之人。
“也罢也罢,”李元杰强撑着身子站起,“只要能保你平安,舍弃这性命又如何?范薇,我在下面等你!”说罢李元杰倒地,气绝身亡。
听完李元杰最后的遗言,范太后美目忍不住一红,上前将李元杰的头揽在怀里道,“快了快了,马上就下去陪你了!”
良久之后,范太后起身对着身旁一众亲信道,“太尉不愿受辱于周人,已然自尽殉国。传哀家旨意,开城,出降......”
得到投降的消息,赵桓第一时间便赶到了皇宫外,外面已经围满的征南军士兵,在一众人殷切的目光下,宫门缓缓打开。
安南幼主不过一五六岁稚童,他身穿一袭白衣,自缚双手于背后,安南国的金印玉溪挂在他的脖子上。也不知是金印太过沉重,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幼主始终抬不起头来。
直到赵桓三两步上前,居高临下直视幼主,他这才缓缓抬头,同时双膝下跪,用稚嫩的童音道,“安南罪臣元丰,不修国事,致使臣下恣意妄为,侵扰上国,今日之果,实为咎由自取。上国天兵征讨,耀兵天南,罪臣愿举国降顺,以求上国宽恕!”
这段话幼主元丰用的是汉话,说的也是磕磕巴巴,其中语句更是不怎么通顺,估计是范太后临时教的。
不过大体意思赵桓还是明白,他也不是拘泥于文字之人,见小孩子被代表权力象征的金印压的喘不过气来,赵桓十分贴心地从幼主脖子上取下金印玉玺,拿在手里把玩了一会问道,“李元杰李太尉何在?”
估计安南人没料到赵桓会关心李元杰,幼主元丰明显没反应过来,一张还带着婴儿肥的小脸顿时涨红,“罪......罪臣不知......”
“李太尉自知冒犯上国天兵,已然自尽!”
“自尽?”
赵桓眯起眼,这时一名皇宫的小黄门忙端上来一个木质托盘,上面用黄色绸缎包裹着一个球形物。
揭开一看,正是李元杰的首级,赵桓也不顾恶心,仔细打量起来,正是李元杰无疑了,他面容安详,看来自尽的时候十分安心。
“太尉,富良江北岸一别,不过半月之余,本王还想着能在升龙府与太尉把酒言欢,没想到再一见面却是天人两隔!”
说着说着赵桓竟不顾安南群臣的目光,将李元杰的头颅抱在怀里,小声说着什么。
征南军早已见识过赵桓的骚操作,也就见怪不怪了,但安南群臣和幼主元丰却一脸懵逼,尤其幼主,一时间唯唯诺诺站在原地竟不知如何是好,正午耀眼的阳光照耀在这具小小的身躯上,让他满头虚汗,到最后竟然“噗通”一声昏倒在地。
正是这声“噗通”总算是将赵桓拉了回来,他放下李元杰的首级,满意地看着倒地昏厥的幼主元丰。
“安南国主昏过去了,还愣着作甚,带下去好生医治!”赵桓说完,这才有人敢上前将幼主带下去。
目送幼主离去后,赵桓迈着大步跨进了安南皇宫,一左一右分别是冯义成和曹光义,他们俩有这个资格与赵桓一起进入宫城。升龙府是安南精华所在,而这座城最为璀璨的一点就是这皇宫了。
在前往大殿的御道上,一名妇人不顾地面滚烫,双腿屈膝,额头紧紧贴着地面,静候着赵桓等人。
“罪臣范氏,恭候上国天使,拜见荆南王殿下!”妇人突然开口道。
“你就是范氏?知道的挺多嘛?”赵桓停下脚步笑道,“抬起头,让本王看看你的脸!”
对于这个祸国殃民的范太后,安南民间可是有着不少传说,赵桓身为一个男人自然也十分感兴趣。
闻言范太后缓缓抬头,平视前方却始终不肯昂起头与赵桓对视。
眼见范太后不肯就范,赵桓粗暴地上前抓起她的下巴,仔细打量一番后忍不住笑道,“果真有几分姿色!”
不得不说范太后能博得安南先帝欢心是有几分道理的,她眉目如画,眼波流转宛如秋水,饶是身边不缺美人的赵桓也不得不赞叹一声。
赵桓的话,瞬间让范太后面如死灰,认命般的闭上了双眼,原本紧绷的身子此时也放松下来。
“不过本王对你可没什么兴趣,”赵桓松开手,“今日收拾收拾行装,明日启程和你儿子去金陵吧!”说罢赵桓绕过范太后,直奔她身后的大殿而去。
听完赵桓的话,范太后整个人身子一软,硬生生匍匐在了被阳光照得滚烫的地面上,整个人止不住的抽泣起来。
对于一个二手老娘们,赵桓实在是没多大兴趣,而去范太后到底也是一国太后,若是玷污了将来传出去,自己的名声就坏了,没必要因为一时贪欢而坏了大事。
随着赵桓步入皇城,身后的征南大军也走了进来,安南皇宫彻底被占领。赵桓站在紫宸殿中环绕四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对了殿下,升龙府中的财物该如何处置?”冯义成突然开口道。
战后财物分配至关重要,若是处理不当,大军很有可能士气低落,丧失战力。
赵桓想了想道,“士兵劫掠所得上缴五成充为公用,冯公以为如何?”
“就按殿下说的来!”冯义成点头,只上缴五成算得上宽厚了,安南怎么说也算得上万乘之国,这些财物足够填满将士们的胃口了。
“不过这内城的东西可都要全部收缴,”赵桓指了指紫宸殿大梁上龙飞凤舞的七彩祥云道,“这些都是悖逆之物,不能流传出去,不过倒是可以熔了重新铸成金银。”
“那升龙府内的佛寺又该如何处置?听闻有许多安南豪门大户逃到了佛寺中乞求庇护,”曹光义说道,对于佛寺,征南军的将士还是心存了几分畏惧,无人敢冒犯,只能止步寺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