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韩正言并非世家豪族出身,就连寒门也算不上。毕竟寒门也得有个门才是吧,可韩正言以前可是连家也没有。他本是魏人,因为魏国对汉人多有起亚,韩正言的父母都因此而亡,因此年幼的他只好跟随姑父一家迁移至大周。
因为一家子都是北人,姑父因此养得一手好马,在金陵被一家富户看上,在富户家里养马为生。一日富户得了一匹烈马,无人能驯服,而韩正言却大着胆子,成功降服了烈马。他也因此被富户看中,更主要的是被富户家的小姐看中,当时的韩正言生的唇红齿白,算得上一名风度翩翩的美少年。
那富户的女儿因此非他不嫁,迫于无奈,富户只好妥协,韩正言也因此逐渐发家,因此对于富户的女儿,也就是如今的韩夫人更是敬爱有加,二人只有韩玉儿一女,为了家门延续,韩夫人还曾替韩正言纳妾,却无一例外都被他送走了。
后来韩正言的才华被赵元宏发现,二人成为知己,韩正言得以大展拳脚,逐渐辅佐赵元宏登基,位极人臣。韩正言的发家史在金陵百姓中耳熟能详,其中虽掺杂了不少玄幻成分,不过不可否认的是韩正言的能力,不然也不会让赵元宏看中。
虽说他现在不是丞相,仅仅挂着虚职,但影响力尚在,若是能牵上线,在朝中可为援手。不过联络上韩正言后,他却并未第一时间表态,而是让赵桓来这座酒楼吃酒,说是有人会在此等他。
正当赵桓左等右等不见来者时,酒楼突然闯入一名脏兮兮的男子,手里拿着一把碎银高呼道,“店家,拿酒来!”
男子蓬头垢面,也不知多久没洗过澡了,身上散发着一股难闻的异味。顿时酒楼里的食客都没了兴致,纷纷结账走人。
“哎哟黄先生,你怎么又来了,还恕在下不招待,不招待啊!来人把他撵出去!”酒楼掌柜一见男子,忙命人将他赶走。
“掌柜的,你开店难道不招待客人的?上次我没银子也就罢了,这次我手里可是有银子,还不拿酒来!”男子扬了扬手里的碎银道。
为了招待男子,酒楼里的人都跑光了,孰轻孰重酒楼掌柜还是能分得清,“本店不招待衣衫不整之辈,黄先生请回吧。再不走的话,小心我翻脸不认人!”
男子看了看酒楼养的打手,个个凶神恶煞满脸横肉,再看看自己细胳膊细腿,估计连人一巴掌就接不住,于是骂骂咧咧地离开了酒楼。
被男子这么一闹,赵桓也没了心情继续吃下去,唤来小二结账。路过柜台时,见那男子还在酒楼外徘徊,于是问酒楼掌柜,“方才那男子是谁?”
“可是那人扰了贵客兴致?小人马上将他赶的远远地!”酒楼掌柜虽不知赵桓身份,但一双历练出来的明眼早就瞧着赵桓不一般。
“没有,就是有些好奇,见掌柜你虽嘴上说着厌烦,却并未动手,而是先好言相劝。”像是这般店家哪里有这么好的脾气,于是这样乞丐一样的人,早就乱棍打出了,何必先礼后兵呢。
“唉,贵人有所不知,那男子本姓黄,具体姓甚名甚一概不知,只是读过书又写得一手好字,因此被人尊称一声黄先生,不过却并没有架子,百姓若是需要写字读文,都会请他过去。平日里做些抄写文书的工作赚些银子糊口,也替说书人编些段子。像方才贵客听的《楚王平安南》就是黄先生昨日去观太庙献俘,一晚上想出来的。”
“前阵子黄先生编的段子惹恼了皇城司,被下狱一阵乱打,最近太后薨逝,陛下大赦天下,这才放出来!
“因为口无遮拦,黄先生在皇城司记过了名,皇城司特意说了金陵大小酒楼谁敢卖他一滴酒,就别想在金陵继续做生意了,因此黄先生就是有钱也买不来酒,偏偏他还又是个好酒的人,唉。”酒楼掌柜摇摇头叹息道。
“那你还把他留在你店外?是不是想趁着皇城司不注意偷偷给他酒喝?”
“唉,小人的儿子曾经跟着黄先生读过几天书,因此......诶等等,贵客您不会是皇城司的人吧?”酒楼掌柜张大了嘴巴。
“哈?你看我像皇城司那些没有卵蛋的阉鸡?”赵桓被气笑了,“算了,打壶酒给我!”
掌柜自然知道赵桓打酒要干什么,悄声道,“贵客,您若不是皇城司的人,还是别惹火上身为妙啊!”
“哪来这么多废话,赶紧打酒!”
掌柜不敢再多说什么,忙不迭递上满满一葫芦酒。赵桓拿着酒走出了酒楼,来到黄先生身边,当着他的面拔出酒塞,瞬间一股浓郁的酒香从葫芦中飘出,惹得黄先生咽了咽唾沫。
“兄台,这葫芦酒能不能......”
“行啊,送你了!”赵桓十分大方将葫芦递了上去。
黄先生双手激动的颤抖,接过对着葫芦嘴儿就喝了起来。到底是资深酒客,连下酒菜也不需要,霎时满满一葫芦酒消失不见。
黄先生打了个酒嗝,站起身拱手道,“多谢兄......贤弟!”看着赵桓的面孔,称呼兄台不太合适。
赵桓没有说话,而是一脸笑意看着他。
黄先生被看的有些发毛,后退两步喏喏道,“贤弟,在下不好龙阳......”
这下轮到赵桓绷不住了,在他身后的冯媛笑得合不拢嘴,“兄台想多了,只是想讨要酒钱罢了。”
“那就好,”黄先生松了口气,“不对啊,贤弟你方才不是说送给我了么,怎么要反悔?”
“是啊,我反悔了!”
黄先生揉了揉乱糟糟地头发,颇为无奈地递上一把碎银,赵桓接过掂量掂量道,“兄台,这点银子可不够啊!”
“不够?这些够买十坛好酒了!”黄先生大吼道。
“是吗,我瞅着你编的那些段子,这点小钱可是完全不够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