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即是一国之主肯定不能交到你手上,若是蒙舍龙以礼来降,本王不可能任由你处置他。”赵桓扫视了一眼阿里那扎道。
闻言,阿里那扎表情一阵扭曲,沉默了良久之后,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拜伏在地道,“殿下,蒙舍龙狼子野心,绝非好相与之辈!”
“先说其部族蒙舍部有一传统,部族中男子每到十六岁时,需要到山林中亲自狩猎,以此证明自己已经成年,能够独当一面。”
“狩猎所得的猎物不限,若是不能猎到虎豹一类,那兔鹿一类也成,但从此以后在部族的地位和奴隶无异,因此蒙舍部的年青一代都以能够狩猎强大的猎物为荣。”
“而蒙舍龙,在其十六岁那年独自踏入山林,一连七日未曾回来,就在蒙舍部的人以为他已死时,蒙舍龙浑身伤口,拖着一只上百斤的熊罴出现了。”
“没人知道蒙舍龙是如何击杀熊罴的,但有一点可以确认,自此以后蒙舍龙在部族中的地位无人可以撼动,而他更是直接被确认为了下一任族长。”
“不过蒙舍龙是个十分心急的人,他等不了老族长去世安然交接,在当晚族人为其举办的宴会上,蒙舍龙亲自出手,杀了老族长,成为了蒙舍部新一任族长,而那位老族长同样也是他的父亲。”阿里那扎一口气说完,脸颊微微泛红,鼻孔喷出粗重的喘息,但身子依旧稳稳地保持着拜伏在地的姿势。
“啧啧,果然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赵桓咂舌,“不过本王倒是更好奇一件事,你又是如何知道的这些事?”
罗穆土司虽在南诏与邕州的交界处,但距离大理城还是有些距离的,考虑到此时信息传播的困难,按理说阿里那扎不可能知道蒙舍龙过去的事,更不可能知道的如此详细。
“因为......因为小人以前便是南诏人!”阿里那扎终于是说出了隐藏在心底的秘密。
“小人并不是罗穆土司人,而是曾经南诏六部之一,小人的父亲不愿臣服蒙舍龙因此被其记恨上了。后来趁着小人部族青壮外出时,蒙舍龙带兵偷袭了小人的部族,将小人的父亲杀死,部众也四散而去。”
“小人侥幸捡了条命,逃到罗穆土司,被他们收留,罗穆土司首领还将女儿许配给小人。后来首领去世,没有子嗣,族人便推举小人为首领。”
考虑到六大蛮部在南诏的地位,那这阿里那扎高低也算个王子了,赵桓大笑两声,“好一个王子落难记!本王若不是今日问你,你是不是打算将这个秘密埋在心里一辈子也不说出去?”
“小人不敢!”阿里那扎将身子再次放低。
“哼,本王问你,罗穆土司的上一任首领不会是你杀的吧?”
阿里那扎抬起头,叫屈道,“殿下,小人是读过汉人书籍,学过汉人礼节的!老首领在危难之时救了小人,又岂会做出这般不忠不义之举!”
“你最好如此!”赵桓想了想终归是选择宽恕了阿里那扎隐瞒身世的行为,想当初邕州被云师道围攻,眼看就要城破,还是阿里那扎和木森领兵前来解围。若是对他动手,自己不就成了那不忠不义之人吗?
不过此人能隐忍如此之久,可见其心机深沉,赵桓不能放任这么一个人在自己的大后方。
“这样吧,征讨南诏过后,你的部众不必迁移至交州了,罗穆土司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赵桓想了想说道。
“啊?殿下的意思是......”阿里那扎额头顿时渗出一层细汗,声音也越发恭敬起来。
“起来说话,趴在地上作甚?”赵桓嘴角挂着一抹浅笑,上前将阿里那扎扶起,“你可是拯救邕州的大功臣,本王可从来不会亏待功臣!”
“罗穆土司要除名,但本王可以赐下钱粮土地,在邕州安置你的部众,而部族的战士和你都纳入本王邕州军的一员,吃着本王发的饷银,岂不美哉?”赵桓拍着阿里那扎的肩膀笑道。
赵桓的意思再明确不过,将罗穆土司纳入邕州,部众和阿里那扎的一举一动都在赵桓的监视下,哪怕有天大的野心也翻不出什么浪来。
阿里那扎自是明白其中的含义,他已经低头弯腰,小声道,“殿下,小人的部众在山里野惯了,又是蛮人说不准会和汉家子民产生冲突......”
“哈,没事!本王会告诉他们,你们是拯救了邕州的大英雄!我们汉人都是知恩图报的,不会亏待了尔等!”
见阿里那扎还是低头不语,赵桓话音一转,嘴角依旧挂着浅笑,“怎么,阿里那扎首领您不乐意?”
“乐意,乐意!小人乐意!”阿里那扎从中听出浓浓地威胁,此时赵桓已经羽翼丰满绝非之前困守邕州的时候了。
“乐意就好!”赵桓笑了两声,“好了,别哭丧着脸了,本次征讨南诏还用的着你们!”
说罢,赵桓将柴令西唤了进来。
“柴县令,阿里那扎首领想带领部众归顺本王,不知归化县附近可有空闲的土地安置他们?”
到底是一县父母官,柴令西想都没想地回道,“有,就在城东北不远,阿里那扎首领肯定会喜欢的!”
“那好,事不宜迟,本王大军开拔之际,这边也动起来吧,就请柴县令你多多费心,切记不能让迁移过来的人缺了衣食。”
“啊?殿下,不是说打完南诏再迁移吗?”阿里那扎问道。
“本王想起一句话,夜长梦多啊!”赵桓笑道。
“那小人这就去为柴县令带路!”阿里那扎忙答道,罗穆土司隐藏在群山的密林中,知道其具体位置的人不多,阿里那扎主动带路也是应有之理。
“不用了,”赵桓摆摆手笑道,“多亏了木森木首领,他已经将罗穆土司具体所在位置尽数告知本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