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头上传来阵阵欢呼,听起来士气高涨,但赵桓不以为意,若是论士气他这边也不会弱多少,但他好奇用的什么办法能让士卒如此兴奋。
不过很快他就知道答案了,只见城头上出现了一名身着灰色道袍,须发飘飘的中年男子手持一把拂尘站在城垛上。
“天灵灵,地灵灵.......”
随着道士口中念念有词,他身旁走出数个士兵,手持麻袋向城下倾泻着颗粒状的不明物体。
赵桓不明所以,但大受震撼,因为据前方士兵所言,金陵城头向下倾泻的竟然是一颗颗黄豆。
冯国梁手中捏着一颗黄豆也是摸不着头脑,贴在赵桓身旁悄声问道,“殿下,这是要干啥呢?”
赵桓冷静分析片刻,突然脑子灵光一闪,一拍手道,“我明白了!二叔你看,这黄豆外表圆润光滑,人马踩上去必然摔倒,金陵守军定然是想借此不让大军接近城墙,就算靠近了,士兵脚滑摔倒,届时城上万箭齐发可是躲不开啊!”
经过赵桓这一本正经的分析冯国梁也如梦初醒,盯着城头骂道,“好狠毒的招式!殿下可有妙计反制?”
还不等赵桓想出对策,城垛上那灰袍道士又有了动作,只见他一手拿着枚黄色符篆,另一只手拿着拂尘在空中胡乱比划着,口中念念有词。
“天兵天将,还不速速降临助力人皇荡平不臣,急急如律令,敕!”灰袍道士突然一声暴喝,声音之大便是赵桓隔着老远也听得一清二楚。
现在赵桓总算明白这灰袍道士要干啥了,原来是撒豆成兵那一套。一想到刚才自己分析了半天,就是没朝这方面想,关键是哪个正常人会来这一招。
“这是撒豆成兵吧,俺以前好像听说过......”冯国梁察觉出赵桓的窘迫,忙轻咳两声,“啊,殿下俺去前面督战了,待会见!”说罢一溜烟跑没影了。
赵桓面色阴沉送走冯国梁,再瞧瞧城垛上那灰袍道士,还好他知道这些鬼神之说都是什么无稽之谈,不然就冲刚才那两下加上道士仙气飘飘的模样,他恐怕也要信几分。
城头上,袁道长又接连重复了数遍咒语,可被倾倒下去的黄豆十分不卖他面子,只是静静地躺在泥土中,不时有微风拂过,吹得它们滚了又滚。
“雷公电母,速来助我!”
此时袁道长的额头已经渗出密密麻麻的细汗,但嘴里咒语仍是没停下。这下就是张叔仁也明白过来,面色阴沉地盯着袁道长的背影道,“国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额......陛下莫急,是天上的天兵天将正在轮换,暂时没收到贫道的呼唤,再等等就好了!”袁道长仍不死心,继续忽悠道。
张叔仁狞笑两声,抽出腰间佩刀指着袁道长,“国师,听闻你已经活了有八百岁,乃是长生不老之体,那朕就来试试!”
说罢一刀抽在袁道长后背,袁道长惨叫一声从城垛跌落下去,数丈高的距离岂是血肉之躯能抵挡的,袁道长眨眼便摔成了一摊肉泥,与地上的黄豆混在一起,难分彼此。
袁道长的惨死并没有让张叔仁心情舒畅,反倒让他神色恍惚,口中喃喃道,“既然你没有不死之身,那你之前说的也都是妄语罢了,天命不在朕的身上啊......”说着说着竟然摊到在地,心中更是有什么东西破碎了一般。
张叔仁心态炸裂同样让守城的士兵有些不知所措,眼见着城下越逼越紧的邕州军,城上一时间竟无人做出什么抵抗。
蔡崇德见状忙对张叔仁道,“陛下,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赵桓小儿就要杀过来了,您可不能这个时候倒下啊!”
张叔仁双目无神,任由蔡崇德摇晃着自己的手臂,愣愣道,“朕乏了,扶朕回宫。城防一事皆交给崇德你了!”说罢在宫人的搀扶下走下了城墙。
“嘁!”
蔡崇德盯着张叔仁远去的身影暗骂一声,都这种时候了,这实在不是个好差事,但为了自己的富贵,他只能咬咬牙吩咐身边的亲兵,“将那些东西抬上来!”
不一会几名亲兵抬着几个大木箱来到城墙,蔡崇德当着士兵的面一一打开,里面竟然整整齐齐装满了铜钱银锭,还有各色珠宝美玉。
蔡崇德抓起一把铜钱道,“城下的皆是邕州南方之兵,他们皆是茹毛饮血之辈,一辈子也没见过什么好东西,一旦破城,被烧毁的是你们的房屋,被玩弄的是你们的妻女!”
“当然只要汝等奋勇杀敌,本将也不会吝啬赏赐,杀一人者,赏银百两,杀将官者赏金百两,还有百亩土地,若是能擒杀赵桓小儿,本将保你公侯万代!”
在金钱的激励下,金陵的守军这才勉强张弓搭箭,开始向步步紧逼的邕州军射出稀稀拉拉的箭矢,但对于如狼似虎的邕州军来说微不足道。
眼见城下邕州军士兵以及各类攻城器械势不可挡,蔡崇德心里一急,亲自上前取过一把三石硬弓,弯弓搭箭一气呵成,朝着城下射去。
有了蔡崇德亲自示范,城上守军总算是组织起了有效的反击,无数支羽箭如飞蝗般袭来收割着城下邕州军士兵的生命。
好不容易有一架云梯成功依靠在城墙上,只见何健一马当先,顶着守军抛下的滚木礌石向上攀附。
“加油!在加把劲!”赵桓在远处低声道,以何健的本事登上城头后绝对能站得住脚,进而让后面的士兵跟上来,这样一来或许今日就能攻克金陵。
但金陵守军显然不是吃素的,几人眼见何健即将攀附成功,忙合力将云梯掀倒,幸好何健身手不错,仅仅是擦破点皮,但倒下的云梯还是砸到的数名士兵。
“可惜!”赵桓暗自叹息一声,不过他早已做好了长久打算,金陵好歹也是大周的国都,若是轻易被拿下也说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