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的危局赵桓自然不清楚,在他的带领下,大军行程极慢。作为主将的萧明远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但由于各方面原因,他又不敢直言劝谏,只能整日黑着个脸催促士兵动身。
赵桓也是看在眼里,他打趣道,“萧将军,为何整日体罚士兵,本王觉得他们每日已经行进的够多了。”
“殿下.......这不是军情紧急么,您也说了,江陵位置重要,若是丢了后果不堪设想。末将也是想催一催士兵!”
他说的道理赵桓也都懂得,但无奈赵桓并不清楚禁军具体战力,但想着以前的战绩来看估计不会高到哪里去。而且江陵与应天相距千里,从受到消息到赵桓出兵已经过去了数日,匆忙行军赶到说不准江陵也已经被破,与其用疲敝之师对敌,不如用一支精神饱满的军队御敌,这样胜算也更大一些。
“本王之前从未率领过禁军出战,因为本王想着能在路上多和士兵们亲近一些,这样也能更好了解禁军士兵战力,”赵桓说出了自己原因,“而且本王还有人要等,万一错过了可就不好了!”
第一条理由萧明远能够理解,就是他带兵若是不知手下士兵的脾性如何,安排起来也是束手束脚。
但第二条他就不能理解了,什么人这么大架子能让赵桓等候,“不知殿下等得是何人,对此次战事可有助益?”
“呵呵,容本王卖个关子,想必很快萧将军就知道答案了!”
闻言萧明远没敢继续问,不过赵桓的关子没卖多久。行进了不久,前方斥候来报,而这下萧明远总算知道赵桓要等的人是谁了。
“吴王殿下,好久不见!”曹鼎身旁跟着曹光义一同向赵桓行礼道,“还有萧将军,上次金陵一别已经过去四五年了吧!”
来者正是曹太后亲族,曹氏一脉。他们在赵桓勤王时并没有加入,而是选择领军北上抵抗魏人。也正是有了曹氏子弟兵拼死抵抗,这才让赵桓安心攻下金陵,不至于两面受敌,更没有让魏人铁蹄攻入大周腹地,造成生灵涂炭。
不论是曹太后的遗泽,还是曹鼎的及时北上支援,在对比金陵内的其他世家,各种观感下来让赵桓对曹氏一脉好感倍增。
“舅爷,曹兄!”赵桓连忙下马,恭敬地拜道。
“不敢,殿下如今身负监国重任,老夫万万不敢受礼!”曹鼎知道分寸,态度十分恭谦。
“舅公哪里话,今日无论官职,只有长辈晚辈!”赵桓笑道,“这里风大,不是说话的地方,还请舅公随我移步后方大帐详谈!”
一行人来到后方大帐,按主次落座后,最先开口的竟然是曹光义,“卫氏世受皇恩,却在此时举起叛旗,实在令人惊诧。若是殿下有用得着我曹氏的地方,我曹氏定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曹光义在这一行人中年龄最小,官职也最低,按理是没有他说话的份儿,但考虑到曹鼎身体不好,再加上曹光义的大兄也就是曹氏一脉下一任家主被张叔仁屠戮殆尽,那曹光义极有可能是在曹鼎之后接手曹氏。
“卫氏本就是叛臣,此次掀起叛乱不得人心,因此本王并不放在心上。但让本王担心的却是魏人,据鸿骑卫探子来报,卫氏叛军围攻江陵时,四周有魏国骑兵出没。此前本王从未和魏人打过交道,因此想问问舅公如何看待此事?”
曹鼎咳嗽了几声道,“如此看来,那卫氏此次敢下定决心叛乱定然是受了魏国的支持。”
“那还真是不妙了!”赵桓皱眉,魏国以骑兵着称,而在冷兵器时代骑兵的威力自不必多言,而对付骑兵最好的办法便是用骑兵相抗衡。
但大周因为地势、气候等原因一直没法养出合格的马匹来组建骑兵。当魏人能聚集起几千骑兵时,大周只能凑出寥寥百骑甚至更少,因此大多数情况下大周和魏国交手靠的还是士兵的血肉之躯。
“咳咳,不过殿下莫忧。魏人乃是北方索虏,不似我汉人知晓礼义廉耻,他们重利轻义。以老夫来看,魏人只是在江陵附近出没,并未参与攻城,定然是与卫氏有了交易,只有卫氏攻下江陵,夺下这处交通要道后,魏人才决定是否出兵!”
曹鼎的推测和赵桓不谋而合,“呼,如此看来为了攻下江陵得到魏国援助,卫氏定然是要下大工夫的,不知江陵能不能顶住!”
“江陵守将老夫认得,名为郭兴泰,是江陵当地豪族子弟。为人用兵颇有章程,有他坐镇江陵想必卫氏叛军想要攻破并不是件易事,不然现在咱们就能见到魏人的游骑了!”曹鼎笑呵呵地说的。
能得曹鼎看中,想必江陵的这位守军定然是有两把刷子的。赵桓点点头道,“既然如此,那本王就不多叨扰舅爷了。传本王号令,即刻进军江陵!”
“殿下莫急,您是不是有什么事忘了?”曹鼎说着从怀里取出一枚虎符,交到曹光义手中,命他转交给赵桓,“殿下有意收缴天下之兵,我曹氏也是大周的一份子,岂有不收之礼?”
赵桓从曹光义手里接过虎符,感受着沉甸甸的分量问道,“此次曹氏子弟兵战损几何?”
曹光义声音低沉回道,“共有三万五千人前往抵御魏人,战死八千人,伤残近万人!”
如此恐怖的战损让赵桓叹息一声,这可不是朝廷的军队,算是曹氏一脉自己的私兵,战损如此之多,曹氏一脉的威望定然会受到打击。
“本王欠你们曹氏一个人情!”
曹鼎却是笑了起来,“殿下,这是曹氏的选择,老夫相信只要我曹氏忠心追随殿下,殿下也不会让我们吃亏,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