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兴泰声音极大,周围的百姓听得一清二楚也学着他的模样齐刷刷跪倒,而隔得远的百姓虽听不清说了什么,但一见到前面的人都跪拜在地也顺从的跪倒。
一时间整个菜市路口只有赵桓和他的亲卫站着,犹如鹤立鸡群十分显眼。
对此赵桓也算是轻车熟路了,上前两步将郭兴泰搀扶起来,随后对着一众跪倒的百姓高呼道,“各位父老莫要惊慌,快快请起!吾乃大周吴王,听闻江陵受叛军和魏人围城,特意率领十万大军前来解围!”
“十,十万大军?俺耳朵没听错吧?”
“那可是吴王殿下,皇室子弟,怎会诓骗咱们!他说有十万,那肯定有十万!”
“太好了,江陵有救了!”
跪在地上百姓一阵窃窃私语,很快转成了一句话,一句十分整齐顺畅的话:“吴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好了,你们都各自散去回家吧,用不了多久城外的叛军和魏人也会离去,你们很快就能恢复往日的生活了!”赵桓继续补充道。
得了赵桓的许诺,江陵的百姓这才安下心,脸上浮现出许久未见的笑容。
待到百姓散去后,郭兴泰这才小声问道,“敢问殿下,您不会真带了十万大军吧?”
“怎么,有什么区别么?”
郭兴泰面露难色,“殿下,说实话吧,若真有十万大军光靠江陵周边可供养不起啊!”
“哈哈,我当是什么难事!郭将军莫怕,如今大江水路已经恢复贯通,就算真有十万大军也是靠水路运输粮草,不会征调江陵的粮草!”
“那便好......”郭兴泰松了口气,但马上察觉到一丝不对劲连忙问道,“等等,殿下您究竟带了多少人过来?”
赵桓附在他耳边小声道,“其实啊,只有四万余人连五万都不到!”
“啥,啥玩意,多少?!”
“哈哈,郭将军这里可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还是去城中找个僻静处详谈吧!”
赵桓一行人跟随郭兴泰来到了他在江陵的府邸,为了表示对赵桓的尊敬,郭兴泰命人设下宴席,又让夫人领着几个年幼子嗣拜见,足足折腾到了黄昏时分才停歇。
“殿下,您真只带了四万人来支援江陵?”郭兴泰终于是忍不住问道。
“那还有假?本王之前说给百姓听也就罢了,对于郭将军自然没什么好瞒的。”
“嘶!”郭兴泰吸了口凉气,“这四万人若只是为了解围而来自然没什么问题,但若是想平定蜀地叛乱还有北拒魏人,这点兵力可是不够啊,据末将所知,光是卫氏的叛军就足有八万之众,不打折扣的那种!”
“唉,实在是没办法!”赵桓叹息一声,“金陵——现在改名为应天——刚遭伪帝张叔仁荼毒,加上三吴之地还有民乱,大江北岸还有齐人虎视眈眈,若是本王调大军平乱,说不准明日齐人就能渡江攻破应天,能挤出这四万人已经是极限了!”
“唉,没想到国事如此艰难!”郭兴泰也叹息一声。
“不过好在有一点,本王观卫氏叛军人数虽众,但有郭将军这样的人在,靠三千守军竟能坚守至今,可见其并非战无不胜。”
“殿下抬爱了!”郭兴泰摆摆手道,“对了,昨日我等俘虏了叛军卫靖的三子卫益,那家伙说与殿下您是旧识,不知殿下可愿见一见?”
“旧识么,哼!”赵桓冷哼一声,“见一见无妨,不过要做些准备!”
在黑牢整整度过了一整天后,卫益总算重见天日,被人从牢里提溜出来。
“这位好汉,抓我是作甚,不会是要杀我吧?”
“哼,算你小子好命,吴王殿下来了,他想见见你这位旧识!”
“吴,吴王殿下来了?”卫益闻言大喜过望,一想到当初遇到赵桓的模样,顿时觉得自己有逃出生天的希望。
两名士兵押着卫益来到江陵城外,此时前来支援的禁军士兵正缓缓入城,旗帜招展,人数更是无边无际一眼望不到头。
“殿下,卫益带到了!”
“哦,卫三公子,好久不见呐!”赵桓扭头故作惊讶状,“上一次见面还是在南诏,那时你可口口声声说你们卫氏是大周的忠臣,怎么今日却举兵叛乱?”
“这.......”
见卫益一时说不出话来,赵桓微微一笑,索性不再追问此事,“卫公子观本王军阵如何?”
拍马屁卫益还是懂得,连忙称赞道,“唔,大军整齐严明,实在是威武之师!”
“比起你们卫氏军如何?”
“比不了,家父的卫氏军就是一群土鸡瓦狗,若是遇上殿下怕是一触即溃!”
“哈哈哈!”赵桓似乎很享受卫益的吹捧,仰头大笑起来。
卫益见赵桓心情不错,连忙小声道,“殿下,家父是受小人蛊惑才兴兵作乱的。若是殿下肯放小人回去,小人定会用这张三寸不烂之舌说动家父归降殿下!”
“是啊,刚平定张叔仁之乱,本王也不愿再行杀戮,只要你能劝说你父亲投降,本王不仅不会追究其叛乱,你们卫氏依旧掌管蜀地,你看如何?”
“好好好,殿下仁慈,如此宽厚的条件家父定然应允!”卫益闻言大喜过望,喜得并不是赵桓给得条件,而是终于有机会逃回去了。
赵桓点点头命人牵来一匹快马,“你便乘坐此马回去吧,本王在江陵等你的好消息!”
“多谢殿下,多谢殿下!”卫益忙不迭骑上马,连行礼都忘了,一夹马腿绝尘而去。
卫益离去的同时,赵桓身旁走出数人,郭兴泰瞅着卫益远去的身影拱手道,“殿下,这可是条大鱼,就这么放他走了?”
“哼,一个草包罢了,留着他在江陵作甚,白吃粮食不成?不如将他放归,那小子见本王如此好说话,定然会轻视本王,一旦生出了轻视的心思,便不会将本王还有禁军放在眼里,那是咱们便有机可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