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顺侯?”赵桓皱着眉头仔细思索起来。
听着后面带个“侯”想必是什么侯爵一类,但前面“南顺”两个字可就十分耐人寻味了,这一般是册封给南方降臣的封号。
“殿下,安南,交州,您还记得么?”刘知远在一旁适时提醒道。
“啊!想起来了,原来是他!”赵桓一拍脑门想起了这位南顺侯是何许人也。
这不就是曾经大越国的傀儡小皇帝么,当初赵桓攻破升龙府,将小皇帝和他母亲连带着整个大越国顶层一锅端,打包带回了应天。
而赵元宏听闻岭南拓地千里,还没能耗费朝廷一分钱一粒粮,顿时喜不自胜,强压着小皇帝跪拜太庙,同时将其贬为南顺侯,居住在朝廷为其安排的宅邸内,吃喝拉撒皆有照看。
虽说失了皇帝身份,但大周的物质生活可比交州强出百倍,前不久的大朝会上赵桓还见过南顺侯,比起在交州,南顺侯李元丰长高了不少,身材越发圆润,比之普通百姓生活的还要滋润。
不过也就仅此而已了,李元丰和其母范太后蜗居在一座宅邸,说是宅邸其实更像是大牢,出行要提前报备,经过准许后才能离开府邸,哪怕出了府邸,一举一动仍在鸿骑卫的监视下。
“不是有鸿骑卫照看么,怎么还死了?”赵桓皱眉道。
“下官听围观的百姓说,那同泰寺僧人和鹤云观道士一言不合就打了起来,有人先亮了兵械一时间无人敢阻拦。可那南顺侯帮着同泰寺僧人说了几句话,接过被鹤云观道士一拳打倒在地,因此卷了进去,鸿骑卫大概是来不及救援。”
“现在同泰寺的僧人和鹤云观道士已经到了应天府衙,吵闹着要下官主持公道,这不拿捏不准,请殿下定夺么!”
“别说这些,和尚和道士那边赢了?”冯媛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
刘知远闻言甚至无语,但仍旧回道,“南顺侯被打倒后,同泰寺僧人一拥而上,持器械打死了三名名鹤云观道士,不过鹤云观那边也不多承让,同样殴杀了两名僧人。”
冯媛“哇”了一声,笑道,“平日里看这些和尚道士慈眉目善,没想到打起架来这么狠!”
“真是笔糊涂账!”赵桓无奈摇头道。
“下官也是这样想的,因此特意来问问殿下这案子到底审不审。”
赵桓沉吟片刻,似是心中有了计较,他正巧垂涎寺庙道观名下肥沃的田地,或许现在可以利用一下。
“审,问什么不审?”赵桓心中有了计较大笑道,“你可是应天府的主官,明察秋毫为百姓伸冤不是你的职责么?既然他们两家都到了应天府衙,那本王也去瞧瞧,正好看看老刘你是怎么审案子的!”
不等张大嘴一脸震惊的刘知远答话,冯媛在一旁拍手叫好,“好耶,我也去!”
“衙门重地,阴气极重,你一个女子掺和什么,老实在家待着!”
“不让我去,我就把这事儿告诉娘,请她来决断!”冯媛眼珠一转便想出了对策,柳太后近日礼佛十分虔诚,尤其是同泰寺的高僧曾多次来王府讲经,现在出了这种事肯定会拉偏架。
赵桓算是怕了,无奈道,“跟我一起来也可以,不过要听我的话。到了公堂衙门不许说话,还有这身打扮,换成男装!”
“好好好!”冯媛对此心满意足,只要能出去看乐子,哪怕不说话也是好的。
待到冯媛换了身衣服,三人便坐着马车朝应天府衙而去。
此时,应天府衙外早已围满了好事的百姓,他们和冯媛一样,一听闻同泰寺的和尚和鹤云观道士发生了大战,要到应天府讨个说法,顿时生出了看热闹的心思。
“闪开,闪开!有马车来了!”
“咦,这不是......吴王府的车架么?难不成车上坐的是......”
马车停下,最先下来的是矮胖的刘知远,当着百姓的面他难得有了几分威严,只是目光淡淡一扫,顿时让围在府衙的百姓散去了大半。
不过这些百姓也没走远,依旧伸出脖子好奇地盯着又从马车上下来的赵桓。
“这位,这位就是吴王殿下了吧?果真是天庭饱满,一表人才啊!”
“是啊。只不过车上好像还有人,怎么还要吴王伺候那人下马车,究竟是何许人?”
“幕僚?不过此人为何皮肤如此白腻,就连胸肌都如此发达?”
“兴许大户人家的公子少爷都这般模样吧!”
赵桓小心扶着冯媛,跟着刘知远的脚步来到了府衙公堂,此时僧人和道士都还未获准许登堂,只有他们三人显得十分萧瑟。
刘知远小心翼翼吹了吹象征应天府主官座位上的灰尘,紧接着请赵桓落座,谁料赵桓却摆摆手道,“诶老刘啊,你是应天府的主官,本王又不是。再说了今天审案子的是你,又不是我,我在一旁坐着看就好了,你不要有太大压力。”说罢强行将刘知远按在座位上。
“对对对,老刘你不要有太大压力,我和殿下今天都是来看戏的!”冯媛也在一旁帮腔道,同时拖拽过来一把椅子,大大咧咧地坐在了刘知远右侧。
一左一右,二人将刘知远夹在了中间,强大的气场让刘知远坐立难安,大冬天的竟然汗如出浆,头顶上方更是如刚出炉的蒸饼一般冒着白气。
幸好府衙内的小吏及时前来救场,“刘府尹,几位犯人还有被杀的南顺侯之母已经带到!”
“让他们进来!”
最先走进公堂的是被打死的南顺侯之母,也是和赵桓有过一面之缘的范太后。与她那倒霉儿子不同,范太后是真正手握大权,掌握无数人生死,但如今却成为了大周的阶下之囚,其心情变化可想而知,好在还有儿子傍身,让她还有活下去的希望。
但如今连儿子都死了,范太后万念俱灰,穿着一身孝衣来到公堂,她本就以美貌闻名,如今穿上一袭白衣,配上楚楚可怜的模样,真是我见犹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