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是......”
副将拿着女装,久久无语,周人送来女子服侍,这分明就是嘲讽贺若统连怯懦连像是妇人一般。现在副将的心中无比自责,早知道就事先检查一番箱子中是什么东西了,这几天贺若统连情绪不佳,还拿这事儿来刺激他,万一被气出个好歹,他也自身难保。
果然,贺若统连瞧着副将手中女子服饰,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他上前一把夺过副将手里的衣装,使出全力将这件由价值不菲的绸缎制成的衣衫撕成了碎片。
“赵桓小儿欺我太甚!”贺若统连低吼道,声音比起前几天来说终于是有了几分气势,“赵桓小儿,老夫势要拿你的头颅祭旗!”
“随老夫出城应战!这次,定要给周人一番颜色瞧瞧!”
贺若统连被赵桓这么一激,心头怒火愈发旺盛,强行纠集了城中两千还算有士气的士兵出城,然而面对铺天盖地,一眼望不到头的南周大军,以及数个攻城塔后,就连贺若统连都产生了几分惧怕,更不要说身旁的士兵了。
还不等他下令撤退,身边的士卒已经散去大半,贺若统连也被几名亲卫架着撤回了城中。
这次出城应战俨然成了一场闹剧,匆匆聚集起几千残兵败将出城,还未和敌人交手便已经士气尽丧,灰溜溜逃了回去。
到现在贺若统连也无计可施,明明城中粮草物资都不缺,明明城外的齐周联军现在仅剩南周的军队,但潼关内上至主将下至普通士卒,无不士气低落,无心再战,似乎潼关被攻破只在城外周人的一念之间了。
......
比起潼关的小打小闹,玉璧这边的战况真可谓是大场面了。
玉璧城位置险峻,控水扼道,因此方圆百里皆是魏人的势力范围。因此玉璧这边的战事不仅局限于攻城守城,而是以玉璧为圆点的四面八方,齐魏两国大军都有混战。
有的时候只是两边斥候遭遇,互相分不出胜负于是回身呼唤大部队,从几十人到几百人,甚至最后变成几千人几万人的混战都是有可能的。
这种规模的混战几乎每日都会发生,齐军此次带来了足足二十万大军,而这二十万大军可不是王文远麾下的那种二流军队,皆是经历过战阵训练的士卒,不会轻易溃败。
最开始的几天,齐军一连猛攻玉璧城长达数日,可玉璧是魏人这些年来花费了大力气修建的,异常坚固不说,其位置极为刁钻,根本无法施展的齐军人数优势。
一连在城下折损了近八千人后,齐军这才放缓了攻势,转而向玉璧四周推进,意图困死城中守军。
然而谁都没想到,魏帝拓跋翼和齐帝萧妙淽会亲临玉璧前线,甚至拓跋翼将行宫带进了被围攻的玉璧城中,表明了态度要与玉璧共存亡。
两国国君亲临前线,手下将士自然士气异常高昂,同时为了博得各自陛下的另眼相看,上至主将下至普通士卒纷纷拼尽全力,因此战争的烈度不仅没有下降,反倒愈发惨烈,几乎无时无刻齐魏的士卒都在交锋,无时无刻都要士卒殒命。
“陛下,今日的战损统计出来了。”
夜晚的齐军大营内,萧妙淽坐在中军大帐,看着手下汇报战损的头疼不已。
“侧翼两个营的兵力按命令向南拔营时,遭遇了魏人大军阻截。战损两千人后才摆脱魏人追击,不过我大齐将士亦是斩杀了数千魏人,亦是不落下风!”
“数千?具体是多少?”萧妙淽皱眉问道。
“额,下面人报上来是阵斩九百......”
“哼!”萧妙淽气得猛拍桌子,“两个营的兵力,加起来该有两万人了吧?遇上魏人竟然损失了两千人,斩首还不过千人,你们一个个都是吃干饭的么?!”
“陛下,魏人多是轻骑,我大齐多是步卒,转移过程中被轻骑突袭,能有这样的斩首已实属不易。”一名熟知双方兵力优劣的将领硬着头皮说道。
“朕不管这些!”萧妙淽继续猛拍桌子道,“朕这次悉举山东之众,只为灭魏而来,你们若是不能助朕灭魏,那就让朕亲自来,让朕亲自统帅大军攻城,诸位以为如何?”
大帐中几位齐将互相对视一眼,只能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自当如陛下所愿!”
“那好,这几日先放缓攻势,等待王文远的十万大军北上与朕合兵,届时朕要靠着绝对实力,踏平玉璧城!”
与此同时,玉璧城内,拓跋翼也在听手下将领汇报今日战况,魏人这一次靠着游骑斥候,提前探明了齐人有两万兵马意图迂回到侧翼,于是趁着大军行进之际,魏人精锐尽出,一举将两万齐军击溃。
“不错,今日是谁在前线统兵?理应嘉奖一番才是!”拓跋翼听罢手下人汇报,对取得的战果十分满意。
“陛下请放心,已经送去了宰杀好的牛羊犒劳士卒。”
“那便好......”拓跋翼深吸了一口气,与手下将领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
这时突然有人闯了进来,正当手下将领要呵斥那人无礼时,却看到闯入之人的服饰,顿时闭上了嘴,因为那是令无数魏人闻之色变的狼卫服饰。
狼卫只听命于拓跋翼,自开战以来,便奉命收集齐国情报。现在风尘仆仆赶来,定然是出了大事。
“陛,陛下!”狼卫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沃野,沃野镇遭到突厥人围攻,请陛下速派大军支援!”
“什么?!”拓跋翼拍案而起,“突厥人也敢冒犯我大魏?”
沃野镇拓跋翼十分熟悉,这是魏国在北方的军事重镇,每次进出北方草原,敲打那些不听话的游牧部落时都会路过此地,因此拓跋翼也曾到过这个地方。
当然,沃野镇被围是小事,关键是何人所为。突厥曾是柔然的锻奴,而拓跋翼尚且不将柔然放在眼里,更不要说地位更加低下的突厥了。因此拓跋翼一听闻此事便压抑不住心中怒火,什么时候一群奴隶也敢在大魏头上动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