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皇城的宫殿群始建于汉代,在原先秦朝兴乐宫的基础上修建了长乐宫,而高祖刘邦建立大汉后,又命重臣萧何督建未央宫,自宫殿建成后,历任大汉的皇帝皆住在未央宫,名气远远超过其他宫殿,因此在后世的诗词中,未央宫也成为汉宫的代名词。
直到武帝时期,好大喜功的武帝又在长乐宫和未央宫的基础上修建了建章宫,比之未央宫占地更广,也更为华美。只可惜毁于王莽时期的战火。
而后世皇帝接手长安后,也是将皇宫内城选在了此处,经过历朝历代不断扩建,到如今魏国,皇宫内城的占地极广,宫殿群美轮美奂,奢华程度甚至丝毫不逊于远在江南的应天皇城。
只不过如今,这座美丽宫殿也即将惨遭战火的蹂躏。郭兴泰没心情欣赏这些古建筑群,他一心只想着如何破城,俘虏魏国的王侯公卿,以及留守监国的魏国皇后和太子。只有将这些人抓获,那才能算是真正攻陷长安。
“将军,弟兄们都准备好了,只要您一声令下,不出两个时辰就能攻克内城!”此时副将的声音传来,将郭兴泰有些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
郭兴泰瞅着不远处宫城外横七竖八的河西人尸体,转头对副将道,“听闻内城的守军还有强弩?若是贸然进攻,会死多少人你可清楚?”
“不,不清楚......”副将被问得一愣,“可咱们不是要抓紧攻破内城么?”
“那也不能白白浪费手下兄弟们的性命!”郭兴泰沉声道,“我虽不是什么良善之人,但铁石心肠的屠夫,让将士们好好歇息吧,我有更好的破城计策。”
“什么计策?”副将一脸傻愣着问道。
“殿下说的好啊,攻心为上!”
以郭兴泰麾下将士的士气和数量,想要破开内城并不是件难事,只是要看郭兴泰愿意牺牲多少人了,但仗都打到这个份上了,魏国灭亡指日可待,实在是没必要让将士们白白送死。
于是他命人拆毁长安城内为数不多还算完好的建筑,用这些材料打造了两架简易的抛石车。两架抛石车并不是要破开紧闭的宫门,而是装满了昨晚被郭兴泰以及手下人杀死的河西人尸体,然后抛进了宫城内部。
当外城被攻破的消息传来,大魏皇后贺若氏便已经知道了自己宫城内所有人的结局,只不过她仍对远方玉璧的拓跋翼抱有几分幻想,幻想着拓跋翼能带领十几万大军杀回长安,解除危局。
可惜一晚上过去了,外城传来的阵阵厮杀声,以及清晰可见的冲天火光让她久久难以安歇,直到天明时分,杀声和火焰才渐渐平息。
身旁近侍来报,说昨晚上戍守宫城的侍卫射杀了几名不开眼,想来趁火打劫的人。如此一来让贺若氏稍稍安下心来,但紧接着手下人又来报,说宫城外被围的水泄不通,而且看旗号是南周的旗帜。
“是南周人攻破了长安?”贺若氏突然有些庆幸,南周人毕竟还算讲些道义,起码明面上不会为难她这个大魏皇后,但若是河西人那可就说不定了。
“是的皇后娘娘,看旗帜当是南周军旗。”
贺若氏默默地叹息一声,随后强行撑起摇摇欲坠的身体,“本宫想到宫城边上,好好瞧瞧外面。”
几名内侍闻言连忙招呼宫女太监动起来,过了好一阵贺若氏才在一名宫女的搀扶下,起身朝宫墙走去。谁料还没走多远,一阵呼啸声传来,只见数百具尸体被扔进了内城,其中男女老幼,妇孺病残应有尽有。
贺若氏被突如其来的尸体吓了一跳,慌乱的不知所措,而身后紧紧跟随的宫娥也被吓得四散奔逃,独留贺若氏一人瘫坐在原地无法起身。
此时,一颗沾满鲜血的头颅“骨碌碌”滚到了贺若氏脚边,看得出城外抛尸的人选择尸体还算新鲜,至少头颅上的血渍还未彻底干涸。
那颗头颅眼神已经发灰发白,睁着不甘的大眼一路滚向贺若氏,直到在她脚边停下,好巧不巧,头颅正面朝上,死不瞑目的大眼正巧对上了已经六神无主的贺若氏。
“开......开宫门......”贺若氏不敢再多看一眼地上的头颅,别过头去对身旁仅剩的忠心宫女喊道。
“娘娘您说什么?”
“本宫说开宫门!”贺若氏歇斯底里地喊道,随后神情落寞无比,“把太子带过来,本宫要带他向南周人......乞降!”说完这句话,贺若氏似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蜷伏在地上久久无法起身,
郭兴泰的计策极为成功,当各色尸体被抛入皇宫内城后,不到两个时辰,一直紧闭的宫门终于是闪出一条缝,从中走出一名模样清秀的小太监。
小太监被带到郭兴泰面前,看着一脸凶神恶煞的郭兴泰,小太监双腿止不住的打颤,但还是哆哆嗦嗦说出了此行的目的,“将,将军。皇后娘娘希望您能手下留情,留宫城内所有人一条性命,只要将军能答应,皇后娘娘愿意开城投降。”
郭兴泰没有答话,只是眼神淡漠的注视着不住颤抖的小太监,就连一众将士也皆是一言不发,目光冷淡地盯着小太监。
无言的沉寂让这个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敢说出话的小太监瘫倒在地,接着胯下一阵温热,一股骚臭的味道瞬间弥漫开来。
郭兴泰看着小太监狼狈的模样,忍不住大笑起来,他这一笑身旁的将士也跟着笑起来,人声颤动,让小太监好一阵尴尬,最后不得不赔起笑脸。
良久之后,郭兴泰才止住小声,对小太监道,“都这般境地了还敢同我谈条件?回去告诉你家皇后,半个时辰后若是不开宫门投降,那本将就亲率本部人马攻城,攻破城门后,内城寸草不留!”说罢抬腿一脚赏给了那小太监。
小太监回去后仅仅过了不到一刻钟,沉重的宫门再次有了动静,区别是,这次不再是一条仅能容一人出入的小缝,而是彻底打开。
而在宫门后,赫然站着魏国的皇后贺若氏以及年幼的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