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将军,萧将军!”
大周长安内,郭兴泰正快步追赶萧明远,可无论他怎么走,都无法追上萧明远的步伐,无奈地他只能小跑才能勉强跟上。
“萧将军,只要让俺带三千精骑去迎击突厥人,俺定然能给你打一个打胜仗回来!”郭兴泰一脸自信道,“要是打不赢,俺提头来见,绝不让萧将军你为难!”
“不行!”萧明远还是和过去那般拒绝了郭兴泰,“郭将军求战心切,这我也知道,但你带走这三千人可是长安为数不多的机动力量,若是万一有个差错,长安乃至整个关中都有危险,你让我怎么和陛下交代?”
“哎呀,萧将军,战机瞬息万变,哪能事事都向应天请教?你看现在突厥人排成一列长阵,只要给俺几千,不,几百俺有信心将这些蛮子赶回草原吃沙!”
战机稍纵即逝,这个道理萧明远怎么会不明白,只是他身负整个关中地区的防务,需要顾全大局,不可能被郭兴泰三言两语说动。
万一郭兴泰兵败,他身死事小,让整个长安乃至关中都沦陷,辜负了赵桓的期望,这才是大事。
“唉!”郭兴泰重重叹息一声,不再多言,类似的对话他和萧明远这几天已经谈论的够久了,可惜萧明远油盐不进,无论郭兴泰怎么说,就是不肯让他带兵出去和突厥人打上一场。
萧明远的强硬并非没有道理,大周在关中的驻军约有十万,听起来不少,但他们要防守的不光是长安一地,还有整个关中地区,因此这十万人便显得不够用了。
而大周也可以派更多人,但无奈粮草接济不上。关中地区饱经战火,生产秩序被破坏殆尽,想恢复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因此关中地区无法负担这十万人的粮草,只能靠着大周从江南和蜀地一点点转运,这样一来就算大周过去几年风调雨顺,府库充盈,也有点吃不消。
因此萧明远着实是不敢冒险,稍有不慎大周很有可能被赶出关中,原本吞下的魏国领地也要被迫吐出来。
二人的争论声很快引来了另一人,他就是冯义成,听着二人的话,郭兴泰只是笑笑劝阻道,“二位,听老夫一句劝,莫要伤了和气!”
“冯公,您来的正好,您来说说,这突厥人卖了这么一个破绽,咱们不去占便宜,这还有天理了么?”郭兴泰一见冯义成,忍不住叫屈道。
因为冯义成和萧明远关系不和,只是维持表面功夫,因此待到赵桓一走,冯义成便多次向郭兴泰示好,二人也因此熟识。
冯义成微微一笑道,“诶,陛下不是说过了么,商议军机要务,人人都可畅所欲言,郭将军你有话说便是,只要能得大部分人同意,便可出兵作战。”
这一番话下来明里暗里说着,萧明远独断专机,不睦同僚,倒是弄得他里外不是人。不过倒也是,这十万大军多是出自原先禁军体系,本就是归萧明远统辖,因此很多事务他都是自己决断,并未与他人商议。
萧明远可不是郭兴泰这样在前线搏杀,只有一根筋的将领,相反他饱读诗书,又在军中摸爬滚打多年,自然能听出冯义成话里话外夹枪带棒。
“冯公说的是,”萧明远老老实实道,他可不敢招惹冯义成,毕竟赵桓新君即位,连带着冯媛成为皇后,冯氏一脉成为铁杆外戚。
有前汉的前撤职的,外戚历来是重点监视对象,但即便这样,冯氏仍是圣眷不衰,冯义成在赵桓新组建的内阁中担任要职,可见赵桓对其器重。
冯义成摇摇头笑道,“光觉得老夫说的是恐怕你也不服气,来看看这个吧!”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份密信。
“这是陛下返回应天前交给老夫的,等的就是现在这个时候,你二人起争执的时候老夫拿出来。”
“上面......写了什么?”
“很简单,让尔等便宜行事!”
冯义成摊开密信,朗声道,“本王也是从军伍发迹,自然明白机会难得。而长安距离应天有千里之遥,往来传递消息不便,如果尔等有机会能大破突厥,只管放手去做,与其被动防守突厥人,不如主动出击。因为本王确信,最好的防守是进攻!若是战败,尔等也不必慌张,一切尽皆由本王承担责任!”
因为是赵桓离开应天之前交给冯义成的密信,因此说话的口吻有所不同。
读罢密信,冯义成一脸笑意地看着萧明远和郭兴泰二人,“怎么样,陛下的意思两位可明白了?”
“陛下可真是......高瞻远瞩!”萧明远叹了口气,心想赵桓果真是料事如神,竟能提前想到他和郭兴泰会为是否出兵而起争执。
“哈哈,陛下那句‘最好的方式是进攻’可太对俺胃口了!”郭兴泰兴奋地喊道,“萧将军,陛下都这么说了,这次你没理由阻止俺出兵了吧?”
“自然没有。”萧明远老老实实答道,对于赵桓他是无条件臣服。
冯义成微微一动,走上前双手十分自然地搭在二人的肩膀上笑道,“陛下的确高瞻远瞩,同样亦是难得人杰,最难得的是,肯为我等背书,比起过去那般战败就甩锅给手下人的皇帝不知道强到哪里去了。”
“陛下这样的人物,注定要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至于我等,莫要辜负了陛下对我等的期望,为他带去胜利,紧紧跟随他的脚步才是我等应该做得!”
两人连忙正神道,“定当如此!”
既然搬出了赵桓来压他,萧明远自然对郭兴泰领兵主动与突厥人交战没了异议,同时还拨付了许多粮草和整整五千名精锐甲骑交由郭兴泰统帅。
这个骨子里便带着不安分性格的将领得到如此助力后,加之他本就与生俱来的指挥天赋更是如虎添翼,恨不得现在便出城与突厥人决一死战。